我是十八线小演员，经纪人老哥对我视若“珍宝”。

和剧组导演一起要求我陪酒才能试戏。

「十九岁怎么了，这年头出道的女人哪个没有牺牲点什么？」

再次会面。

经纪人被五花大绑丢在了床上。

为了报复，男人散布谣言说我和某知名男星有不正当关系。

我笑着甩给男人一张亲子鉴定。

「对啊，我们确实关系匪浅呢～」

1.

包厢里是一屋子男人。

我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一屋子男人的汗臭味和烟酒味的杂交气息早已熏得我恶心至极。

一旁瘦高的男人是我的经纪人贺钰，他喝了一口小酒，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你可要想好了，姜导是在给你机会，要不是我和姜导有多年交情，这位置可轮不到你。」

我深知贺钰说的是对的，抿了抿唇，下定决心开口「那我需要怎么做呢？」

为了得到这个角色，我已经加班加点练习了无数次。

男人一脸看傻子的样子盯着我，手上动作也不停，直接丢给我一个声称装有戏服的袋子。

「当然是和咱们姜导对戏，领导亲自验收啊」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周围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戏谑，令人不适。

「这…为什么穿这个演？」

「让你演是看好你，穿这个才能博眼球，怎么着，你这点小事都克服不了吗？」另外一个男人有些浮躁了。

姜择业，那个坐在主位的胖大叔导演也明显感觉到我的不解，笑了笑，摆出一副理解新人的样子，拦住其他人。

「别这么说妍妍，她毕竟没有经验。」男人低沉着嗓子咳了两声，把一切都说的理应如此。

「临时的衣服罢了，这也是为了考验你的演员素养。」

这话说的好像我就应该穿成这样似的。

2.

从小野惯了，我不打算顺着他们的心。

「不好意思，您是饿了吗？」

裤兜里刚刚骑单车撕下来，还没来得及扔的小广告居然派上了用场。

我笑着慢慢将它抚平，摊开在胖大叔眼前。

只是这么凑近了一下，一股酸臭味就钻进了鼻孔，还有点发腥。差点给我熏晕过去。

这身看似干净的西装下，怎么着也得是三个月不洗澡的身躯了吧。

当然就这样一个简单的举动，还是让男人钻了空子，盯着我的领口不放。

「妍妍真是会穿，都有大咖范了」男人满口的黄牙像是捅了虫窝。看到那张小广告，他也不生气，顺势就想揽我入怀。

「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保你半年之内爆红。」

「放开我，死变态！」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我挣扎着跳起来。

平时谁叫我妍妍都没问题，但是从姜择业嘴里说出来倒不像是一个昵称了。

我的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今天怎么就脑抽穿了个低领上衣呢？

见姜择业阴沉着脸，贺钰也急了。

「纪妍，你别关键时刻耍酒疯。咱们姜导一向正义凛然，你可别不知好歹，真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满脑子黄色废料吗，给我换了去！」

我觉得可笑，都开始动手动脚了，想的都是什么我还不清楚吗？

贺钰也就是因为我是个十九岁的新人，对我百般刁难。这一天天听他的安排行事，真是彻底变成我的老板了。

男人还在喋喋不休「你就换个衣服简简单单过个戏份，姜导一高兴给你过了，咱们皆大欢喜，这么厉害的导演能看上你可是你这辈子都得不到的福气。」

福气是吧？我已经被气的忘了基本的表情管理，勉强扯出一点小表情来。

玩弄着手里的丝袜，一步步走向贺钰。

火上浇油，欺软怕硬的道理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或许是我天生长着一张不谙世事的脸，光是瞧着就不像是敢忤逆他人的样子，才让他们这么肆意妄为的吧。

靠近男人，我故意冲他偷偷放了个电，也不知道是不是把男人迷住了，竟是没反应过来我在做什么。

将丝袜绕过男人的脖子，我一脸媚意得深情注视着着男人。用丝袜垂在他的胸前，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兔耳朵发箍使劲往男人头上一摁，我咧开嘴笑得瘆人。

「喜欢讨好别人是吗？这机会，我白送你。」

3.

办公室里，轮到男人审视我。

「纪妍，你给自己今天的表现打几分？」

我也不想和男人客套太多，只是如实表达了自己的看法。「钰哥，当时签约的时候咱们好像说过吧，只走正当途径，靠能力取胜。」

贺钰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一般，不屑得将那份上周刚签好的合同踩在脚下，和当初签约时的那个谦逊有礼的男人，形成巨大的反差。

「娱乐圈里不付出点什么，真当自己能立得住脚？想出道，你的诚意呢？」男人站起身，一步步将我逼到了墙角，讽刺的语气令人窒息。

我惊讶于男人的变化，明明之前还很温柔，现在怎么更换了个人一样，一时失声。

被赶出来之后我加班看戏到凌晨，靠在咖啡机旁边，喝着咖啡享受着刚刚自由的空气。

今天实在是太倒霉了。

影视大楼里早就没人了。

回忆一整天，不禁感慨自己的这位经纪人，还真是会拿女人讨好别人，怪不得领导喜欢呢。想到白天那位姜导身上的那股味道，我又想干呕了。

正打算离开，转角处突然传来两个男人对话的声音，并且越来越近。

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一溜烟就躲到了一个小空间里。

直到上了隔间的锁我才发现，自己居然藏到了男厕所！

来不及出去了，我屏住呼吸祈求对方不会发现。直觉告诉我，事情并不简单。

两个男人不出意外进来了。

其中一个男声很好辨认，我已经听了整整一周了，是贺钰。另外一个有点陌生。

「钰哥，那姑娘才十九岁就给出去？」

「姜导看上了，更何况19岁怎么了？这个年头的女人出道，哪个没有牺牲点什么。」

「跑了咋办？」

伴随着人排泄的声音，我听见贺钰开口。

「跑不了，她还能交得起70w违约金吗？」

「哈哈哈哈哈，还是钰哥英明……」

真是受不了了，第一次偷听别人的阴谋，主角居然还是我本人！

咣——

也是第一次面临这种情况，我的胳膊肘因为紧张，不小心碰到了厕所的隔间门上。

「什么人？！」

几乎是一瞬间，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屏住呼吸。

完了完了。

男人一间间拉开隔间的门检查。

动作很快，马上就到我了。

就在我紧张得冒汗，满脑子想的全是被发现了会不会被撕票时，厕所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拯救了我。

「喂，贺总上好了没有？我要打扫了噢」

「哎呦，刘妈你吓死我了。您真会说话，我哪儿算什么总呀」接着是男人拉裤链的声音。

「上完了上完了，你进来扫吧！」贺钰的声音再次想起「哦对了，刘妈这里刚刚有人进来吗？」

「哪有啊，整栋楼就剩你俩了！」

「好好好我们走……」

终于，男人们的声音离开，我松了一口气。

趁着保洁阿姨出去拿墩布的功夫，我悄悄溜了出去。

大楼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一路上回想着刚刚听到的一切，看来这么急着跟我签约是想给我“卖”了啊。

盯着手里的通讯录，我气笑了。

这个男人天天靠花言巧语哄上司，再用美女艺人做买卖，可真是收获了不少资源啊。

真有意思，不就是职场绿茶吗？我也会。

4.

「宝贝呀，最近有个综艺我举荐你了哦。」电话那头是我亲爱的母亲大人乔思晗。

这一天我经历了太多，实在是累得不行了，瘫在床上。

「能和我们影后太太同台演出，是我的荣幸。」我笑着开玩笑调侃道。

「你就乐吧，谁跟你一样投了这么好一胎。」

「母后大人说的是，那你帮我走个后门呗～」

「怎么，一个贺钰还收不了你？」很显然女人早就知道了一切

「呵呵，你就把你闺女往火坑里推吧。谁玩得过你啊！」

第二天，贺钰就接到了这档子综艺节目邀请，他正被上级施压的没办法，这下他可以解脱了。

就连为什么这么火的综艺会突然邀请我一个没有露过脸的新人，他都忘了怀疑。

但是不管怎么样，贺钰是获利的。

谁也没想到节目播出后的效果非常好。

网络上的风评除了是夸我妈的忠实老粉以外，还有一大部分在讨论我。

「这个姐姐是谁啊？这么米！！」

「我宣布为了她我可以入坑追星圈！」

「纯路人，但她这张脸我一个女生都爱上了。」

……

贺钰彻底忙碌了起来，每天都要打八百多个电话，完全忘了数落我。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再次回到学校是一周以后的事了。

倒不是很想看到周围同学们羡慕搭讪的样子，只是所有人避之不谈的行为还是让我不能理解。

电话突然响起来，是老妈。

「怎么了，妈？」

「你快看微博热搜！」

心存疑惑，我点开微博，上面已经彻底炸了。

「什么啊，老娘昨天刚入粉就有黑料，这新人也够恶心的。」

「没能力装大款，笑死了。」

……

帖子开头是一个匿名网友，他只发了一段视频。

我认出来这个视频里的背景是校内表演时，我需要打女主的剧情。

当初在后台，饰演女主的小姑娘主动请我对剧本，而打的那几下，也是她允许之后才做的。

不过就算是允许，我也只是走了流程，没有真的下死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被人录了下来，还恶意找了一个刁钻的角度，看着就好像我真的打人了一样。

目光刚刚好，落在那个女生身上。

女孩和我对视的第一眼就心虚的低下头，很快又转身离开，没有一点想解释的意思。

我瞬间明白了一切。

「老妈，那是剧本戏份，被人恶意剪辑了。」我把前因后果告诉了乔思晗。

「不是吧，这就开始嫉妒了？真小心眼。」电话那头的女人语气都变得鄙夷起来。

我抓住机会诉苦「母后啊，您闺女都被网暴了！您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关心我这幼小脆弱的心灵吗？」

乔思晗显然不乐意吃这套。

「你懂什么？狠母出好女，这种时候才是锻炼人的，赶紧让那女的帮你澄清。」

「……没准是被逼的呢。」我看着女孩逃似的背影，回答电话那头的母亲。面无表情得注视着那个离开的背影，眸子先沉了下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那位姜导的女儿。

5.

说到底，母亲还是没有忘了我。

正好在近期一个直播福利里带我出了镜，说是要给我提高路人缘，化解危机。

「还得是这张脸，都给我们妍妍上最好的化妆品，这可是要去见影后的，毁了你们都别想要这碗饭了！」贺钰在化妆室左右数落着。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翻了个白眼。

「其实简单一点就好，太惊艳的妆容易压倒正主。」

谁告诉你被人看上就一定是因为脸好看的。

贺钰的毛病还是没改，他又忍不住嘲讽我了。

「你放心，虽然你的颜值不错，但还是收收野心吧，别想着和Tina姐攀比。」

因为乔思晗的邀请，贺钰虽然偶尔会嘲讽我两句，但对我的态度明显要比先前好了不少。就连网上骂我的那些风声都被他抛到脑后了。

或许是因为有乔思晗这位大咖的存在，直播并没有很难堪。

大多数都是在质疑影后怎么会和一个最近风评很差的新人合作。

「啊！」

「小心！」

正是做午饭的时间。

平时在家，所有的饭都是我这个当闺女的做的，乔思晗的手法并不怎么熟练。

和直播间的粉丝互动了两句，放在一旁的菜刀不小心被碰掉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我立马把女人拽到身侧，菜刀擦身而过，掉在地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乔思晗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直播间里的粉丝们目睹了全过程。

片刻后，直播间炸了！

「我去！刚刚发生了什么！！！！」

「好恐怖，还好小姐姐救了我们家Tina！」

「我哭死，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这位美女在旁边，我的Tina宝贝会发生什么！」

Tina是乔思晗的艺名。

「妈呀，就这反应速度，还是直播，怎么可能是演的嘛。我觉得下意识这么细心的人肯定不是网上说的那样！」

有这一句话带起，不少人也都开始怀疑那个视频的真实性。

当然，大部分还是在感谢我救了乔思晗，以及对刚刚那件突发事情的评价。

在女人的提醒下，我接着机会解释了那个视频的起因和经过。

直播最后还是提了一个小时结束，那个突发事件显然把乔思晗吓得不轻。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妈，你没事吧！」直到直播关了，我才敢仔细检查女人是否受伤。

乔思晗身边的助理是知道我是谁的。

只是一句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房门突然被推开。

「纪妍！你又在搞什么？！」贺钰一脸怒意的冲进来，朝我怒吼。

刚刚他可是全程在直播间内观看。

在这位男士的认知里，一个人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将别人救出，一定是提前知道点什么后幕。

「可以啊你，想火想疯了吧，小伎俩都敢不跟我提前商量，直接用在Tina姐身上？！」贺钰当然不是来教育我的，他是为了赶紧把自己排除在事情之外。

话里话外都在诉说自己与此事无关，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得无声的笑他，真是给自己摘干净了。

「Tina姐，您有没有事呀？是我的艺人不懂规矩惊到您了，我们一定承担全部责任！」说着，贺钰就舔着脸上去献殷勤。

乔思晗心里门清贺钰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娱乐圈混久了当然不是别人花言巧语两句就能应付过去的。

女人的眼神变得危险，字字刁钻，语句冰冷，

「那你的意思是说…如果纪小姐提前跟你商量了，就可以对我用小伎俩了么？」

6.

「不不不不是的！你误会了……」贺钰本来就是想将人吹捧一把的，哪儿能想到面前这位大佬居然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一时乱了神。

「哦，我误会了？我的错？」

我站在两人中间憋笑。

一边是最亲近的熟人装高冷，而另一边是小人不得志。

看着经纪人那紧张地说不出话的样子，我是真爽了。

欺软怕硬的玩意儿。

其实我是真的很想当一个局外人，免费观看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过呢，该我出场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乔思晗面前，挽住女人的胳膊。一脸笑意地仰起头看着向女人。

开口便是甜甜的「Tina姐姐，对不起啊，我应该提醒你把菜刀放远一点的。」我摆出一副楚楚可怜，悔恨难过的表情，继续喃喃开口，委屈极了。「您在我心里一直是偶像中的Top.1！都怪我太紧张了，我怎么这么笨呢？害得您差点被伤到欸……」

我能感受到女人抓我胳膊的手紧了一下，好在这位可是影后，专业的职业素养是不会让她笑场的。

虽揣测不出女人的内心，但还有一点可以看得出来。

一旁的男人，我的经纪人老哥，已经被吓傻了。

他应该做梦都想不到，仅仅是两次合作，我就能和影后混得如此之熟吧。

乔思晗也是直接秒懂我的用意，立马配合我，道「你别自责，也是我没有经验。今天的事情是你救了我一命，往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提，我尽力帮你。」

哈？！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免死金牌吗？！！

我的老妈啊，不愧是影后，一句话把您闺女未来几十年的吃土路都解决了，真的哭死！！！

乔思晗很高兴，我也很开心。不过有一个人绝对不开心，我用余光瞥向另一旁的男人，他这下是彻底笑不出声了。

7.

「诶诶不是妈……」房间里，我看着乔思晗在我面前鼓捣我的衣柜。「我是去工作，怎么能穿成这样呢？」看着床上女人搭配出来的衣服，我的眉头一紧。

又不是去参加宴会，这么隆重做什么？

乔思晗冲我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一个土鳖？」

呵呵，您闺女身边都是些什么人您还没点数么？哪天自己闺女被人卖了您都帮着数钱呢。

最终还是拗不过这人，我穿了那一身衣服出了门。

没出道之前就是不一样，我没有什么专车接送，只能在门口扫一辆单车。

至于不借我一辆车的原因，乔思晗说这是在历练我，从基层做起。

「哟，这不是我们纪大明星吗？」

左脚刚刚踏进大厦，一个女人就一扭一扭的向我走来。

我一向不喜欢争抢，看到迎面走过来的人，我尴尬地咬了咬嘴唇。

呵呵，也许是我进公司的方式错了。

我又往回退了一步，右脚先迈进大厦。

女人也将我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笑眯眯地看着我「怎么？这两天录节目太忙，都忘了自己的单位是不是这里了吧。」

「哪有啊，娜娜姐。」我赶忙陪笑回去。

面前的女人叫顾娜，全公司重点捧的对象。

我悄悄瞥一眼女人的身材，这人曼妙的身姿确实没得说。

「别谦虚了小妍，能和咱们乔影后一起直播，绝对是前途无量的。」酸溜溜的话一瞬间让我失语。

这完全就是一道送命题，回答是又不行，不是也不行。

我赶忙对女人鞠了一躬，紧张得嘴都有点飘了「娜姐谬赞了，您以后也一定会有机会的！」

？

不是我在说什么啊！她不会以为我在向她炫耀吧。老天爷救命啊，就这情商，我下葬的日子真的指日可待。

.

「出去出去！」

刚到办公室拐角，一个女孩就被里面的人踹了出来。

「导演，导演您听我解释……」女孩跪在地上，一遍遍祈求着里面的人。

我天，今天这是怎么了？什么奇葩倒霉的事都叫我遇见了。

快速掏出我的苹果，打开相机，仔细检查今天的妆容体态。

虽然不知道脾气这么大的人是谁，但贺钰的状态也跟他差不了多少。一会儿我可不要当那个被踹出来的人。

手机一滑不小心点到了摄像。

「赶紧滚！身上有病还敢来试镜，神经。」

「导演…导演，我这个病可以演戏的，只要能让我演，我什么都愿意做！」女孩跪在地上一遍遍祈求。

屋内的人明显犹豫片刻，很快传来了另一个雄厚的男音。「这不是病的问题小张，你说要是你突然发病，我们这边也难做。」

刚刚还强势的态度，瞬间变了个味道。里面的男人探出头，作势要拉地上的女孩起来。

我拿着手机的手僵住了。

是姜择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