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泄题事件震惊全国，于是考试用了更难的B卷。

曾经的天之骄子们纷纷折戟沉沙。

向来被所有人轻视的我，却拿到了全校第一的成绩。

然而当我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却发现是个技校。

原来我的父母，偷偷修改了我的志愿。

他们只是为了省下我的学费，让成绩稀烂的弟弟上贵族私立学校。

我逃离的唯一希望也破灭了。

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一辆疾驰而来的卡车结束了我18年的人生。

再睁眼，我脑海里回荡着一个声音。

【你可以实现三个愿望，但你的仇人会得到双倍。】

1

暗红色的防盗门打开，胖胖的身影抬头看了看我。

弟弟转头喊道。

【妈妈！孽种又来要钱啦！】

我回过神来，走进这个每周只来一次的家。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早该过去的日期。

我这才意识到，我重生了。

忍着内心的激动，我把背包放在地上，拿出脏衣服自己去洗。

妈妈猛地拉开厨房的玻璃门，看向我的眼神充满憎恶。

【钱钱钱，就知道要钱！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要债的孽种！】

【一星期一百块都不够你糟蹋的，你天天吃金子了？】

六天一百块。

还要买学习用品，剩下的钱能让我吃什么。

每天清早只吃碗粥，中午买最便宜的素菜和几个馒头把肚子哄饱。

晚自习的时候饿得难受，拿剩下的馒头就着咸菜当晚饭。

我前天感冒，还是借同学的钱去诊所打了一针，连药都没舍得买。

高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吃不饱饭，生病还要硬抗。

到现在只长了个头，身上没有几两肉。

小学六年级的弟弟，比我矮很多，却比我重十斤。

我瘦成这样了，妈妈还是嫌我花钱多，觉得我在学校山珍海味。

今天家里做了四个菜，还有瓶饮料。

红烧排骨和糖醋鱼在弟弟那边，麻婆豆腐在妈妈那边。

剩下一道清炒油菜摆在我眼前。

弟弟啃着排骨，咕咚咕咚喝完了杯子里的饮料，故意问我。

【你想吃吗？可香了。】

听见这话，妈妈狠狠瞪了他一眼。

【吃你的饭！他八辈子的好东西都吃够本了，还用得着你心疼？】

【天天拉着个脸不知道给谁看，真是随老婆子随到家了。】

我没言语，默默地扒拉着米饭。

这种话，我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

我是家里第一个孩子，奶奶从小就特别疼我。

几个姑姑送给奶奶的东西，她自己舍不得吃，藏在箱子里留着。

有的东西都放过期了，奶奶也不知道扔掉。

只有我去的时候，她才偷偷拿出来塞到我手里。

我举着小手把奶奶给的好东西送给妈妈，结果妈妈一把夺过来摔在地上，还扇了我一巴掌。

【真是个天生的贱骨头！人家给什么脏的臭的，你都当宝贝往家拿！】

【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拿老不死的东西回来，看我不把你手剁了！】

当时我才四岁，只觉得委屈，胸口里面抽抽的疼。

我只是想把好吃的送给最爱的妈妈，却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那种委屈，我至今没有忘记。

长大后我才明白，妈妈自从嫁过来，就恨奶奶，所以连带着恨我。

尤其是妈妈怀了弟弟的时候，奶奶去世了。

这让弟弟从来没有受到过奶奶的照顾。

妈妈就觉得弟弟可怜，没人疼没人爱。

只有她和弟弟相依为命。

从那时候开始，妈妈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弟弟身上，而对我越来越刻薄。

我吃饭很快，先去把衣服晾好，等他们吃完，我乖乖去刷锅洗碗。

妈妈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知道干活就对了，养条狗还知道摇尾巴呢，别一天到晚就知道享福。】

【等你考完试，学个技术，早早挣钱供你弟弟上学，让我们也轻松点。】

我刷碗的手顿了一下。

转过头，看看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弟弟，再看看坐在他身边化妆的妈妈。

这就是她的心思。

把奶奶给我的疼爱，让我十倍百倍地给弟弟补回来。

我把碗冲干净，轻轻【嗯】了一声。

妈妈似乎发现我态度很冷淡，狠狠瞪了我一眼，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药盒扔在餐桌上。

【洗完赶紧把药吃了，你弟弟刚好没几天，你要是再传染给他，看我不打死你！】

2

我早早回到学校。

我已经知道高考会发生什么，有这样的条件，没理由不努力。

直到晚自习，同学们才陆陆续续坐到教室。

李国柱拿着篮球经过我身边，冷不丁在我后脑勺狠狠打了一巴掌。

【呦呵，你还复习呢？就你这样的就别瞎费功夫了。】

【还不如跟着我混，到时候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忍着痛，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李国柱并不是学习好而瞧不起我，他是个成绩垫底的混子。

只是因为没有父母撑腰的孩子好欺负。

班里还有其他和我差不多的同学，都逃不过他的拳脚。

我不想和他发生冲突，他可以不上学，但我必须平安度过高考。

李国柱见我不搭理他，冷哼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

我以为这次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道李国柱拿着一把自行车的软皮钢丝锁过来。

他冷不丁突然锁住了我的脖子，像牵狗一样牵着我。

李国柱转头看着他心仪的女孩儿孙梦涵。

【快看，是不是跟我家的哈士奇一样，好玩吧？】

孙梦涵是个内向害羞的女孩，平时为人很好。

但迫于李国柱的淫威，还是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把头低下去。

我抓着钢丝锁想弄下来，可锁圈太小了，卡着下巴根本拿不掉。

李国柱看自己喜欢的女孩并不开心，觉得很没面子，恶狠狠地对我说。

【你就这么戴着吧！什么时候梦涵高兴了，什么时候给你解开！】

我伸手去抢钥匙，可惜李国柱比我壮实得多，他猛地把我推开，我不由自主地向后倒，结果后脑勺狠狠撞在了桌角上。

剧烈的疼痛让我眼泪都快出来了，李国柱还不知足，拽住我脖子上的锁扣拉起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往我脸上打。

屈辱感让我几乎失去理智。

正当我忍不住要还手的时候，值班的王老师走进教室。

见到我和李国柱立刻怒吼。

【干什么呢！不好好复习在这里打架！你们是不想考了吗？】

我扶着课桌站好，抹掉眼泪向老师告状。

哪知道王老师立刻瞪起眼睛。

那神情像是要吃了我。

【别给自己找理由！他为什么不锁别人，就锁你？】

【这叫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是老老实实地在那里学习，他平白无故地打你干嘛？】

【你们俩到我办公室来！】

3

李国柱在老师面前装得满脸懊悔，说我虽然先骂了他，但他不应该打闹。

我被欺凌，还要受冤枉。

那滋味就像一口气堵在喉咙，让人咽不下去。

我想辩解几句，自己根本没骂过他，马上迎来老师更猛烈的训斥。

【你看人家李国柱，承认错误多诚恳，你呢？】

【张着个嘴在这里叭叭不停，你这叫不服管教。】

【马上叫你的家长过来。】

我愣在那里，为什么叫家长的反而是我？

王老师根本不管谁对谁错，说今天不把家长叫来就别想上课。

我只能硬着头皮给爸爸打电话，嘟嘟的等待音都让我手脚发软。

果不其然，电话里传出几声怒吼，就直接挂断了。

爸爸除了喝酒打牌，不在乎任何事情。

我只好又给妈妈打电话，听到让她来学校，妈妈就像疯了一样。

【你一天天除了给我找事儿还能干嘛？你弟弟晚上回来就咳嗽，就是你害的！】

【我这会都不敢离他一步，还让我到学校去？没空！】

电话也断了。

我愣愣地把手机还给老师。

她满脸阴沉，让我回家反省，还要写两千字的检查，家长签字后带来。

明明是李国柱打我，受冤枉的还是我，写检查的依旧是我。

我低着头走回教室，收拾自己的东西。

出门前，李国柱得意地看着我笑。

在校园的路上，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棵孤零零的浮萍。

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也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

我无助地想哭诉，想让爸爸妈妈安慰我，帮帮我。

可是没用。

我感到后脑勺一跳一跳地疼，伸手摸了摸，全是血。

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还不如死了算了。

想到去死，我猛然惊醒。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活过来是为了什么？

改变命运的高考啊。

我赶紧擦擦眼泪，骑上自行车往家赶，任何委屈和痛苦都必须忍耐下来。

李国柱知道自己上不了大学，就想拉别人下水。

只要熬过半个月，我就是全校第一，现在绝不能上他的当。

我急匆匆赶回家，妈妈一见到我，显得惊讶又厌恶。

【你不好好上学，回来做什么？嫌你弟弟病得不够厉害吗？】

【站着别动，戴上口罩再进来。】

我默默接过口罩遮住半张脸，妈妈拿酒精对着我全身上下喷了一遍才让我进去。

听说我是回家反省写检查，妈妈扯住我的耳朵一下子把我掀倒在沙发边。

双眼充满了怒火。

【我花钱让你上学去了还是打架去了！】

【你要是不想上你早说，三年到头你知道花了我多少钱！】

我忍着耳朵几乎被撕裂的剧痛，慌忙站起身，向她连连摆手。

【我没有打架，是李国柱打我，还冤枉我骂他。】

妈妈更加愤怒，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班里那么多人，不冤枉别人就冤枉你？人家闲的没事儿了？】

【你就是活该！人家怎么不打死你，你死了我还省心。】

伤口再痛，也比不上妈妈的话更伤人。

她宁愿相信别人污蔑我的谎言，也不相信自己儿子是无辜的。

我知道辩解没用，低着头默默忍受妈妈的怒斥。

弟弟从房间探出头看过来，游戏也不玩了，拿着手机笑嘻嘻地拍视频。

我满心的委屈，愤怒和羞耻，变成了恨。

真希望快点儿到高考那天，然后彻底逃出这个家。

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爸爸回来了。

妈妈的吼声戛然而止，我们三个人都不禁抖了一下。

4

爸爸浑身酒气，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走过来。

家里三个人跟鹌鹑似的没敢吭声。

他看了看我们，瓮声瓮气地问。

【都几点了，为什么还不睡觉。】

妈妈张了张嘴，没好气地指着我说。

【还不是你的好儿子，在学校跟别人打架被赶出来了。】

【早不打晚不打，马上毕业就闯祸，这下三年的钱全都白花了！】

听见这话，我心里猛地一颤，转头看向爸爸。

他果然满面怒容，把皮带抽了出来。

爸爸从来不问事情的原因，他不在意，他只在乎自己的心情。

我无力地刚说了半句【我没有。。。】，头上就挨了一皮带。

火烧似的剧痛把我击倒在沙发上，随后就是暴雨般的抽打。

我紧紧抱住自己的头，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喊出来。

因为爸爸不论怎么打我，只要我叫一声，他就会骂我是个孬种。

然后打得更狠，更猛。

我以为，自己可以像以前那样，熬一熬就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爸爸扔下皮带，伸手拽住我的头发拉起来。

下一秒，他把我的头猛地砸向茶几。

我吓得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脸冲向玻璃桌面。

玻璃嘭地一声碎成碴子，我惨叫着捂住了自己的脸。

弟弟被我手指缝里流出的血吓呆了，连手机都忘了放下来。

妈妈赶紧搂住他，捂住弟弟的眼睛尖叫。

【别打了！你再吓着小豪！】

爸爸果然停了手，仍不解气地踹了我一脚，转身睡觉去了。

妈妈把弟弟拉到身后，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乖乖不怕，爸爸不打你。走，睡觉去，明天还得上学呢。】

她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没再管我。

我孤零零地躺在沙发上，压着嗓子痛苦地哀嚎。

剧痛像潮水似的，一波接着一波。

冲得我脑浆阵阵发昏。

我松开双手，左眼一片昏暗，只能勉强睁开右眼看看，手上沾满了黏糊糊的血。

手指跟断了一样，疼得使不上劲，胳膊上皮带的印痕肿起来有半指高。

我勉强站起身，拖着腿脚走到卫生间，颤抖着把眉骨上的碎玻璃拔了出来。

那种疼一辈子都不会忘。

更多的血顿时涌了出来，糊住了我的眼睛。

我内心感到无比恐惧，我的眼睛。。。不会瞎了吧？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本来就发软的腿脚让我站都站不住，几乎瘫倒在地上。

我不想瞎，也不想死。

我要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