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被人骗去国外，
对方扬言不给二十万就把他拆成零件卖钱，
父亲找上门威胁我把房子卖了凑钱接弟弟回来，
我却反手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1
我出生在一个名叫马家村的偏僻山村，穷山恶水出刁民，落后的环境造就这里极致的重男轻女思想。
村里谁家没有个男孩，见面说话都要矮别人三分。
更何况马家村臭名远扬还穷，十里八乡根本没有女人愿意嫁到这里吃苦。
日子再苦也磨灭不了他们传宗接代的热情，人贩子应运而生。
所以我小时候经常会看到被拴在院子里的年轻女人。
刚开始她们都一样，拼命挣扎找机会逃跑，但后来都一样双目无神整日在院子里干活。
更有人反过来帮村民劝那些女人认命。
母亲被人贩子以一万块的价格卖到了马军手里也就是我的生父，一个只知道混吃等死的大龄妈宝男。
村子重男轻女，母亲第一胎就生下了我这个女孩，所以日子注定不好过。
据说当时得知我是个女孩后，奶奶执意要把我扔掉，只因她不想家里在多一只吃饭的嘴。
后来我还是留了下来，原因无它母亲性子烈，上过大学，偷偷跑了好几次都被抓回来，怎么打都没用。
村里有经验的人说，有了娃就不跑了，也如她所说，有了我以后母亲安分很多，再也没动过逃跑的念头。
自此我成为母亲脖子上那根锁链，将她牢牢拴在马家村。
2
记忆中母亲头发总是乱糟糟的如同枯黄的杂草一样，挂在脑袋上，脸上也脏兮兮的看不出表情。
但我知道她是极漂亮的，因为她找机会偷偷教我认字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
她整日在院子里干着那些繁重本该由马军干的农活，一刻也不能停下。
因为一旦停下，奶奶那根鞭子便会毫不留情的落在她身上。
我曾试图阻拦她，却被一鞭打翻在地，身上也留下一道鞭痕，母亲罕见的红了眼眶。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
但上学对我来说无疑是种奢望，每当村子里同龄人放学背着花花绿绿的书包时我总会趴在篱笆上痴痴的看。
而这一切都被母亲悄然看在眼中。
晚上吃饭，按照规矩我跟母亲是没资格坐桌的，甚至连坐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蹲在一旁把小板凳当桌子用。
马军扫了一眼桌子眼里陡然窜出火气，我知道他赌钱又输了，正找机会拿我们母女俩撒气，我朝母亲身旁靠了靠。
奶奶则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这一切她是不会管的。
她只会觉得他儿子教妻有方，男人打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
“晴晴年纪到了可以去上学了。”
母亲声音平淡好像本该如此，可马军却像是被夺了权，脸色跟死了亲妈一样难看。
他上前一步，砰的一声，将小板凳踹翻，饭菜撒了一地。
“这赔钱货，当初老子没把她扔了喂野狗已经是够好了，现在还想要老子掏钱让她上学，想都不要想！”
奶奶也在一旁冷笑附和：“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当初上大学有什么用，不也被我花一万块钱买回来伺候马军。”
母亲没有一点要妥协的架势。
“明天就上。”
马军上去扇了母亲两巴掌想让母亲妥协，他恶狠狠的问道：“还上不上。”
“上，她要不上学，肚子里这个孩子别想生下来！”
母亲嘴角流着血一字一顿的说，我那时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看到奶奶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的皱褶拧成一团，笑的像枯萎的菊花。
她破天荒的打了马军两巴掌，尽管并不重，接着鸡爪一样的手掐住母亲胳膊把她扶到桌子旁小心的坐下。
跟以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踹了马军一脚：“愣着干什么，去厨房盛点菜好好照顾你老婆。”
马军走后，奶奶开始讨好母亲：“你放心，晴晴上学的事包在婆婆身上，我明天就让军儿去办。”
第二天早上，马军还是妥协了，带我去镇上小学报了名，有政策的加持，学费只有几百块，还没他一次赌博输的多。
马军不情不愿的交了钱，并且狠狠地威胁我：“等你妈把孩子生下来，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回去。”
3
他们不让我念书，我偏要念给他们看。
我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
家离学校很远天不亮就起床。
上学放学都是独自一人。
母亲肚子里有了小宝宝，奶奶戴上了好婆婆的面具，什么活都不舍得让她干。
于是家里的活都落在我身上，奶奶不止一次企图用繁重的农活打消我上学的念头，但我都忍了下来。
因为母亲偷偷跟我说过大山外的世界，我从来不曾想到这一重又一重大山外的世界是那样的精彩。
她想让我走出大山，而我也不想一辈子都呆在马家村。
有母亲给我偷偷打下基础，我很快就赶上了课程进度，成绩也越来越好但我知道这还不够。
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的心也悬了起来，我害怕以后不能去学校，更害怕母亲肚子里是个女孩。
这段时间马军即便是赌钱输了，酒喝多了也没敢动过手，我清楚的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天真的想，要是母亲肚子里的孩子一直不生下来就好了，这样她就能一直享受着奶奶的照顾。
马军也永远不会对她动拳脚。
可惜母亲肚子里不是哪吒，该来的总会来的。
4
那是一个雨夜，母亲羊水破了，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送到镇上的医院。
我冒着雨把接生婆请来，焦急的在门外等着，心里不断祈祷，一定要是个男孩，那样母亲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如果不是男孩，等待母亲的将是再一次被买卖，而我显然没有能力阻止。
情况危急，接生婆走出门外一脸严肃。
“难产，马军娘，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
还没等接生婆把话说完，奶奶就抢先拉住生婆手里说道：“保小！”
接生婆面色尴尬。
马军也在一旁附和道：“这是俺婆娘，听俺娘的保小。”
他的话不容置疑，我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他们吼道：“不行，保大，我不要俺妈死。”
马军瞪了我一眼，把我踢翻在泥水里。
“你个死赔钱货，哪轮得到你多嘴，信不信我把你丢进山里喂狼！”
他又朝我肚子上踢了两脚，想让我老实点。
我奋起反抗，猛地抱住他大腿，顾不得泥水张嘴便咬了上去。
哇的一声，屋子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接着便是接生婆那兴奋的声音。
“马军妈，是个男娃还不轻哩，母子平安。”
奶奶笑了，松弛眼皮下混浊的眼睛，像见了油的老鼠，亮出一点光。
有了男娃，她从此跟别人吵架都能硬气三分。
给接生婆包了红包后，她便迫不及待的走进屋里想看看她的大孙子。
听到母子平安，我悬着的心放下，身上涌出的力气也消失，倒在泥水里好一会才缓过来。
我抖着身子走进屋里，屋里很暖和。
我站在门外，看到母亲，她的头发已经汗湿贴在脸上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接生婆拉住奶奶的手，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我在一旁默默记在心里。
临走时还不忘恭维奶奶：“马军娘，你真是好婆婆，把儿媳妇身子养的那么好，不然她绝对挺不过来。”
奶奶的脸黑的发红，她是不是好婆婆我心里清楚，母亲能挺过来全靠她自己，跟奶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母亲月子里吃的最好的东西是南瓜粥。
即便如此奶奶还是会找机会阴阳怪气
说母亲吃那么多一点用都没有，奶水少都把她大孙子饿瘦了。
我看着她怀里白白胖胖的婴儿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弟弟被取名马乐，他的到来并没有给这个家带来太大的改变，马军一如既往的赌博喝酒，混吃等死。
5
唯一不同的是奶奶开口劝过几句，说他是有儿子的男人了，要赶紧找个工作稳定下来挣钱好给他大孙子攒老婆本。
笑死，根本没用。
奶奶一心扑在马乐身上，马乐除开吃奶的时候在母亲怀里，其余时间全在奶奶身旁。
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冻着。
放学回家，我从黑色塑料袋（也是我是书包）中拿出我的各科试卷，全部满分。
交给母亲看，她很少过问我的成绩，但每次看到试卷时嘴角总是带着点笑意。
看到我的黑色塑料袋她从身后，掏出一只手缝的布袋，上面还绣了几朵红花很是好看。
“妈给你缝了个书包。”
我接过书包，将自己的课本放了进去，跨在身上十分高兴，我也有书包了，这只书包陪了我很久。
马乐是在宠溺中长大的，只有母亲敢说他两句，但也架不住有奶奶撑腰。
他早早的便有了学上，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上学的机会，而他一出生就有了。
他很聪明却是个天生的坏种，自小便懂得怎么拿捏奶奶来赢得利益。
他敢在饭桌上明目张胆说我不想读书了，原因竟然是书包太重。
奶奶苦口婆心的劝：“大孙子你是文曲星转世，你不去念书国家就少了个人才。”
马乐被她夸的飘飘然看了我一眼：“奶奶让她给我背书包呗。”
“自己没手？”母亲骂了一句。
马乐眼皮眨了眨，几滴泪水从滴落开始委屈起来。
“我也是你儿子，你为什么总是偏向她，我就不信她以后能给你养老，信不信以后我不管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