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却成了名副其实的恋爱脑。

为个高中没毕业的混混，她不惜当众逃婚。

甚至偷户口本扬言断绝关系。

被她伤透心后，我当了慈母，纵容她为爱情不要面包。

不出数月，她挺着大肚子回家，含泪磕头喊妈求原谅。

我反手将其撵出屋外：现在想起来喊妈，早干嘛去了？

01

自从订好婚礼的日子，顾惜珊就总有些心不在焉。

无论是喊她试婚纱，还是领她去看婚礼地点的装潢，她都只是低着头，心思全集中在手机屏幕上。

我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是不是新郎不合她心意，她推脱只是有些紧张，对理由闭口不谈。

这事愁得我几晚没合眼，冥冥中有股不详的预感，觉得我女儿会在婚礼上闹出让我下不了台的大事。

我和丈夫顾睿识，都是名校毕业白手起家，如今拼搏一辈子，也算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事业攀升的同时，我肚子里有了新生的小生命，是对龙凤胎，顾惜珊和她哥哥顾洛卓。

我的童年并不幸福，所以我尽可能让孩子避开自己过去受的伤，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们长大。

只因顾惜珊的一句想谈恋爱，我寻遍家境相当的名门，最终选了个品行长相好，兴趣跟顾惜珊相仿的男孩。

最重要的是，那男孩父母跟我是多年好友，昔日低谷受过我们家的照顾，我有足够把握顾惜珊不会在婆家受一丁点委屈。

然而顾惜珊却态度消极，婚礼当天还睡过了头，眼底带着浅浅的黑眼圈。

“珊珊”我在餐桌上欲说还休“有心事记得跟妈妈说，别憋在心里。”

顾惜珊抬眸看了我一眼，应声后继续埋头吃饭。

她不是寡言的个性，却始终不肯坦白。

这种反常让我内心的担忧不断堆砌，好在婚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直到我女儿穿着华美的婚纱，面对着未婚夫手中精致的捧花。

婚礼曲调悠扬，伴随着神父的声音回荡：

“顾惜珊，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顾惜珊并未立即回答，相反，她的眼神游离在台下，仿佛在寻找什么。

我的心猛地悬到半空，就在此刻，现场大门被一脚踹开：

“老子不愿意！”

说完这话，门口站着出狱囚犯般的寸头小伙，故作潇洒地缕下头发。

我傻了，全场宾客目瞪口呆，就连音乐都被这变数给吓停了。

在静止的现场中，唯有我女儿洒着热泪，提着裙摆冲入了不速之客的怀抱。

“我就知道，你会来接我的。”

顾惜珊搂着寸头的脖子，无比热烈地亲吻着他的脸颊，然后牵着寸头的手，二人一起夺门而出……

我眼前一黑。

无脑偶像剧照入现实，身为那个亲眼目睹着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妈，我只觉得可悲。

明明是自己悉心养大的千金，偏偏一跟头跌入粪坑，还死不回头。

见到那寸头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他是谁了。

顾惜珊在高中时期的初恋，害得顾惜珊险些辍学的罪魁祸首，燕兴平。

燕兴平家里也算半个暴发户，这才使得他凭借吊车尾的成绩，也能跟顾惜珊进同一个班。

可怜我家珊珊，回回年级拔尖的学霸，偏偏瞎眼看上他。

那段时间顾惜珊成天神游天外，成绩每况愈下，我平生第一次因为孩子成绩问题被请了家长。

多少脸上无光，我硬着头皮来到办公室，听着老师委婉地跟我说明顾惜珊的情况：

“这孩子最近不知怎么了，总跟着燕兴平身后厮混，被老师逮到几次在厕所聚众吸烟，甚至翘课……”

老师叹了口气，严肃扶眼镜：

“珊珊再耽误下去，就连本科都很难考上，各科老师都跟她谈过，她也听不进去。”

“舒妈妈，学校这边肯定会更加积极沟通，但也希望家长能多劝劝，珊珊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给糟蹋了。”

从办公室走出来时，我还在恍惚。

在家中顾惜珊听话懂事，我虽察觉她私下容易走神，但她总回避我的询问，我也不想逼得太紧。

暗自懊悔，我把太多压力都放在她哥哥身上，对她过于宽松的放养，却害她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路过杂物间时，我杂乱的思绪被阵阵响动吸引，忍不住皱紧眉头。

这响声夹杂着不堪入耳的动静，谁家孩子在学校这么放肆，我没忍住走近一步。

隔着门板，我却听到了熟悉的人名。

“顾惜珊，你家里人知道你有这样的一面吗？平时那个乖乖女现在这么主动，我真的……”

我真的会想发疯。

此刻毫无理智可言，我直接拍开杂物间的门，照着壁咚着女儿，咸猪手上下游走的男子就是一脚。

我穿着高跟鞋，但这不妨碍男子被我抬腿踹翻在地。

好在女儿校服还好好穿着，我冷着脸将她扯出来，呵斥道

“珊珊，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这里是学校，你该呆在教室里学习，而不是跟着别人厮混！”

按耐不住火气，我连声音都在发抖，板过顾惜珊的肩膀，逼她直视着我：

“珊珊，你告诉我，这是你们第几次干这种事了，他有没有…”

不等我说完，倒地上的寸头男冲到我面前，呲牙咧嘴：

“这关你屁事，老女人，珊珊会成现在的样子就是你们逼出来的，她跟我在一起才是真正自由的，而不是你们的人偶。”

这祸害在说什么梦话，我不快地眯眼，身旁顾惜珊怯生生地开口：

“妈妈…别怪兴平，是我逼他陪我旷课来这的……”

我的苍天，我女儿被灌了多少迷魂汤，灌得脑子都不清醒了，里面全是恋爱的腐臭。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攥紧衣角的顾惜珊，寸头男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拦在我和顾惜珊之间，仿佛我对顾惜珊而言是什么洪水猛兽。

这不小的动静迅速引来了办公室的老师，顾惜珊的班主任一看二人就头疼：

“顾惜珊，你不是说胃疼去医务室开药吗？我看你吐得厉害才答应燕兴平陪你去的，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顾惜珊眼圈都红了，畏缩地躲在燕兴平背后，我也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寸头小伙，就是害我女儿成绩一落千丈的罪魁祸首。

当着我的面，班主任也不想太给顾惜珊难堪，扭头解释道：

“舒妈妈，早上顾惜珊当真吐得很厉害，那早饭吃的粥吐得到处都是…你也别太怪孩子，你们回教室去。”

将鹌鹑似的小情侣恨铁不成钢地撵回教室，班主任扭头宽慰了我几句，但我脸色却愈发阴沉。

我们家，从来不会给顾惜珊准备粥当早餐，更何况顾惜珊怕成那样，一准是燕兴平给她出了什么馊主意，让她借此骗过老师。

顾惜珊跟燕兴平的恋爱简直成了我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没等我和老公决定好解决方案，顾惜珊倒优先出了事。

02

她跟着燕兴平翻墙逃学，结果跟外校学生起冲突，双方动了手，燕兴平把别人头打破了，缝了八针，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燕兴平面临退学风险，而顾惜珊也丧失了理智，她换着理由掏空了哥哥那边的零花钱，还试图偷她爸的银行卡，被我逮了个正着。

“凭什么我非得按你们的要求长大不可，我就想跟兴平在一起，他肯为我跟别人往死里打架，他就是我的英雄，我这条命都是他的！”

望着歇斯底里哭喊的顾惜珊，我和老公无言地叹了口气。

之后顾惜珊用过很多种方式，绝食，闹着辍学打工，甚至是去她哥班上闹事，我忍无可忍，下了最后通牒：

“我可以替燕兴平垫付医药费，但是顾惜珊，你必须转学，从此跟他断绝往来，不然……”

“你就永远也别回来了，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近乎亲情绑架的手段，顾惜珊终于怕了，她的全部依仗都是我们这个家，没了这个家，她一无所有。

最终为这事，我垫付了燕兴平那笔医药费，举家搬迁到别的城市，闹剧才总算画下句号。

结果这梦魇般的混小子居然又出现了，我恨得咬牙，当初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顾惜珊还没彻底断干净。

待我回神，老公已经安排好救场方案，直接将主题换成了公司的庆祝会，就当是公司合伙人间的一次团建。

但事情还远远没完，之后亲家还需赔礼道歉，各方面的事务都让我头疼不已。

当务之急，还是得早点把逃婚的缺心眼女儿给劝回来，才能给这件事一个交代。

“夫人，小姐的行踪查到了，她跟着燕兴平开走家里的保时捷，搬走房间里所有的东西，现在差不多到火车站了。”

“我查了小姐买票的记录，她应该打算跟着燕兴平回之前的城市。”

听着管家详细的报告，我脸上的阴云又重了些，手指停在了顾惜珊给我发的消息上：

“妈妈，我宁可坐在电瓶车后座笑，也不想坐在宝马里哭，所以妈妈，别逼我好吗？”

我想回消息，却发现自己被拉黑了，不仅如此，打电话她也死活不接，估计也是被拉黑了。

实在不理解，到底我是哪一步做错了，才让顾惜珊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满脑子感性的幻想，一点不切实际。

胸口疼，我真想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得因顾惜珊为恋爱抛弃一切的性子遭这么多罪。

抱怨归抱怨，烂摊子还是要收拾，我捏着眉心，联系老公前往火车站逮人。

赶往火车站时，我险些没认出顾惜珊，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儿手里大包小包，跟个风尘仆仆的保姆似的。

而我老公正站在顾惜珊旁边，拉着她手腕说些什么，旁边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群人。

我好容易挤进人群，却见我女儿双眸含泪，用力推搡着我老公，大喊道：

“你放开我！我根本不认识你，救命啊，他是人贩子！”

我老公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忍无可忍：

“顾惜珊，你闹脾气也得有个度，我辛苦把你养大，你为个野小子，连自己亲生爸妈都不认了是吗？”

顾惜珊“哇”地嚎啕大哭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我不认识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回家……我是燕家的孩子——”

眼看顾惜珊当街装疯卖傻，边哭还边往外跑，我老公一脸生无可恋，我也只能逼着自己好言相劝：

“珊珊，你要真喜欢那个男生，我们也可以回家再谈啊，至少先去跟你阿姨家里道个歉，你今天闹成这样……”

我顺势想给顾惜珊擦擦眼泪，谁料她猛地一巴掌拍开我，怒斥：

“别碰我，你嘴里就没一句真话，我要跟兴平回去，你滚开！”

哀莫大于心死，我跟老公面面相觑，就连路人都被顾惜珊蒙骗，对我们指指点点，一个大哥直接拦住老公，指着鼻子骂：

“我劝你离她远点啊，我已经报警了，现在人贩子都猖狂到这个地步，当街抢别人小姑娘。”

欲哭无泪，我们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惜珊私奔，只能边劝边等警察，闹得跟个笑话似的。

最终警察核实了身份，燕兴平也姗姗来迟，劝说了顾惜珊跟我们回家。

真没天理，我跟她爸费尽口舌也劝不动，这燕兴平说点软话，顾惜珊就跟个洋娃娃似的任他摆布，真是被我们养得太好了，命里就欠骂。

我一肚子苦水全倒给了老公，我们真搞不明白，同一对爸妈生的娃，她哥格外省心，她怎么尽爱折腾。

被我们逮回去跟亲家道歉后，顾惜珊又跟高中那会似的闹脾气，家里的气氛降至了冰点。

此刻，被当人贩子去警局一轮游的老公坐不下去，他很快靠着钞能力让秘书加班加点，整理出一份燕兴平的罪证。

这时我们才知道，这个表面深情的混小子，背地里到底有多肮胀。

当晚，我们信心满满地将顾惜珊喊来了餐桌上，想借此一举灭了她对燕兴平的好感，让她回头是岸。

“珊珊，我知道你还为高中的事情对燕兴平念念不忘，但那时候你还小，也被我们保护太好了，容易别人说什么信什么。”

老公给顾惜珊夹菜，语重心长地劝：

“如今你也大了，该好好考虑一下，燕兴平有两个姐姐，而且都是很小就辍学嫁人，你懂这是为什么吗？”

顾惜珊眨着眼睛，认真道：

“兴平跟我说过了，是因为他姐姐体谅爸妈，他还说等我嫁过去，我就是他们家的长嫂了，姐姐们都会很照顾我的。”

我本在心里赞叹老公打出一张好牌，结果女儿油盐不进，我只得苦笑补充道：

“傻孩子，他家冒着风险生那么多孩子，不就因为他爸妈重男轻女吗？到时候你嫁过去，就是替他家当保姆的命。”

“听爸妈的话，我们养你这么大，肯定舍不得让你去别人家擦桌子洗碗呀，你……”

女儿猛地用筷子敲了下碗，宛如喊狗般的动作让我微微皱眉，我们家素来礼仪端正，这种坏习惯明显是从外面学来的。

“妈妈，你怎么尽想着抹黑兴平，从高中起你就总说他是混混，说他不学无术会带坏我，但妈妈，他根本没你说得那么不堪。”

“他只是家里出事后穷了点，你为什么非得把他贬低得一无是处呢？”

顾惜珊语气带刺，看我的眼神更是咄咄逼人，我梗住，半响才摆手示意老公道：

“行了，珊珊是真听不进去，你直接给她看照片吧。”

老公闻言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夹，排列整齐地放在桌上，里面赫然是燕兴平跟各类漂亮女人亲昵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