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持续性的疼痛和阵发性的绞痛让我蜷缩在床上起不来时。

肖琦正忙着照顾他那生理期的青梅。

当我意外与他在医院相遇。

他没有一丝关心反而质问我为何要装病来跟踪他。

直到他看见我手腕上黑色手环的那一刻，他傻眼了：“你得了绝症？”

我：“恭喜你还没有瞎掉！此生别过，下辈子再也不见！”

1.

夜色如墨，腹部绞痛的再一次袭来让我汗如雨下。

我咬着牙呼叫Siri给肖琦拨了电话。

良久，肖琦不耐烦的声音传出。

「干什么？」

「肖...琦...你...你在哪？我...我好...」

许是听到我声音颤抖，肖琦语气软了几分。

「文玉，这几天陆月精神不好，医生嘱咐必须有人陪。」

「肖琦，我...」

「你姨妈痛就多喝点水。」

我哑言。

我的姨妈期从不是这个时候。

只听电话那边陆月小声嘀咕。

「肖琦哥哥，我听文玉姐声音不对，你要不回去看看？」

「月月，别担心，她能有什么事？」

「月月，反而是你，怎么流这么多汗？」

「肖琦哥哥，我...肚子痛...」

原来，来姨妈的另有其人。

我挂了电话，艰难地拨通了120.

再次醒来，是在冰冷的病房。

眼前的医生正皱着眉看手中的报告。

「医生。」

「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我是怎么了？」

「现在还不确定，需要进一步检查，你先联系家属。」

我家在边陲小镇，为送我出来已耗费爸妈一生的心血。

更何况现在情况不明，我不能让他们担心。

看了一圈通讯记录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我能联系的竟只有肖琦一人。

只是这次，电话没被接通。

良久后才收到一条短信，寥寥几字。

「我在忙。」

我不死心，再一次拨通电话，被挂断，直到被拉黑。

不知是身体的疼还是心里的疼，密密麻麻蔓延开来直至全身被吞没。

被护士叫醒做检查，她环顾一周后叹了口气。

搀着我出了门。

熟悉的气味与我擦身而过。

肖琦一手扶着陆月一手拿着化验单，温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我原来一直以为肖琦只会对我一个人这样，现在才发现。

他对陆月相比对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本想视而不见，陆月却看到了我。

2.

她拉了拉肖琦的手。

肖琦回过头看见我先是诧异而后竟是愠怒。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他冷哼一声转身将陆月扶走。

我苦笑，笑自己刚才竟然还有一丝期盼。

耗尽力气做完检查，我扶着墙壁回病房第一眼看到的是肖琦的背影。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肖琦但凡对我有一丝注意，就会发现我此时面色苍白，靠着墙壁才勉强站立、

「你觉得呢？」

肖琦有些不耐烦。

「如果为了监视我和陆月而装病，大可不必！」

我冷笑一声。

肖琦怔了一下。

对他，我从来都是笑脸相迎，有事必答。

只是一秒，他恢复平常，向我靠近。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既然来了，就不要白跑一趟，去做个配型。」

我凝视着他，只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肖琦和我是大学校友。

不同的是，肖琦在校园是明星人物，而我只是一个从山里走出来有些自卑的女生。

我一直以为此生都不会与肖琦有交集。

没想到在一场孤儿院公益活动后，肖琦将小朋友画的画送给我，以此换了我的联系方式。

肖琦就如太阳，一点一点温暖着我，使我阳光明媚。

陆月的出现让我发现，这一切都是肖琦给我编织的梦。

发音相似的名字，六七分的相貌再加上有意无意肖琦引导的动作，我就是一个完美的替代品。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文玉，陆月只是我的妹妹，你不要疑神疑鬼。」

「妹妹？肖琦，你自己信吗？你不要侮辱妹妹这个词。」

肖琦暴跳如雷，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3.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扒住门框。

「肖琦，你再这样，我就报警，」

肖琦咬着牙看向我。

「好呀，文玉，你长本事了。」

我趁机挣脱开他，转身关门，被他一掌抵住。

「文玉，你忘了你们村的那条路是谁资助的？」

我没想到肖琦会拿这个威胁我。

三个月前，肖琦陪我回过一趟家。

泥泞颠簸的山路让本就晕车的肖琦吃了不少苦。

那时的他只顾得上心疼我和我的家人，还有在山里长大的小孩。

他当即承诺出资修路。

我迟疑了，现在的我看不清肖琦，也不敢赌他的心。

我想起全村人为送我读大学做出的牺牲。

松了手，门被肖琦推开。

我木讷地站着任凭肖琦一把将我搂住。

「文玉，我答应你。等你做完配型，我就和你结婚。」

「叔叔阿姨，会很高兴的。」

我像一个玩偶被肖琦拉着去抽血。

医生见我脸色不好，建议缓两天再进行被肖琦立刻回绝。

我将胳膊递出去，挤出一抹笑。

「医生，我没事，抽吧！」

我踉跄地起身，肖琦伸过手想扶我，被我躲开。

「文玉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门外窥视着一切的陆月见我出来假意上前关心。

我瞟了一眼，没搭话。

她的眼眶立马蓄了泪，对着我身后的肖琦委屈道。

「肖琦哥哥，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你，害得你和文玉姐离了心。」

听到这，肖琦一脸心疼地低头安慰。

再抬头，看向我却是一脸怒意。

「文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

「月月她现在情况特殊，你就不能换位思考一下？」

「文玉，你给我站住...」

「文玉姐，你别不理肖琦哥哥，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陆月跑过来拉我，指甲狠狠戳进我的手心，我吃痛甩开。

我确信自己并未用力，况且我本身也没有多大力气。

陆月倒在地上，手掌擦破了皮。

肖琦扶起陆月随即将其护在身后，如同洪水猛兽般看着我。

「文玉，我同意给你们村修路，还同意.你还不知足。」

我冷眼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肖琦不敢说同意和我结婚，还不是害怕刺激陆月。

既然这么在乎她，为何还要许下那样的承诺。

4

病房里，焦急的医生见我回来，忍不住皱眉。

「你一个？」

我点了点头。

「尽快通知你家属来。」

听到这，我莫名有些烦躁。

「医生，我是成年人，我有能力也有权利知道我自己的身体状况。」

医生将一沓化验报告递给我。

我潦草地看了几眼，直接翻到最后的诊断书。

上面赫然写着“病理诊断：考虑为肠癌”。

我的眼睛有些模糊，这些字变得陌生。

微微叹气声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手中的诊断书被我捏成一个团随手扔了出去。

「文玉，你又在发什么脾气？」

绞痛袭来，我蜷缩身子以缓解不适。

「文玉，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止疼药，快，给我。」

肖琦将止疼药与水帮我服下时，我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

让我想起一年前那场感冒，我和肖琦双双中了招。

事实上比我还严重的肖琦一直拖着病体照顾我。

当时，他就是用他那双发抖的手给我喂药，为我降温。

药效发挥作用，我慢慢能坐起来。

肖琦站在床边一直看着我。

「文玉，你...怎么了？」

「我得了肠癌。」

肖琦张了张嘴。

我指了指他脚边的那团纸。

「不信就自己看。」

肖琦视线顺着我的手指看去，身子有些僵硬地向下蹲。

指尖碰到纸团的片刻，电话声响起，肖琦一惊。

陆月的哭声冲刺着我的耳膜。

肖琦抬头看向我，嘴唇一张一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我耸了耸肩，背对着他躺下。

肖琦最终还是走了，门关上那刻，我转了个身。

纸团不见了。

无力考虑是被肖琦拿走还是被他踢到床底下。

我纠结的是要不要将患病的消息告诉爸妈。

迷迷糊糊，有东西向我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