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侯爷以长剑抵腰,嗤笑我是个贱人,转年就红着眼,求我重来一次

深宫计 2024-04-26 16:12:46

建安十三年,我和顾长安大婚。

他将刀抵在我腰间,嗤笑着说世间最毒妇人心便是我这个蛇蝎恶女。

于是十年之后,我应证了他的预言,从王妃变成太后。

1

我的父亲是当朝一手遮天的首辅大人,权力滔天、一人之下、人人嫉恨。

而永宁侯小公子顾长安,自居早年打了几次胜仗,便竟然敢在朝堂联络起一些身世清白的后起之秀公然同父亲作对。

父亲位高权重仁爱宽厚,自然不会跟这样的毛头小子计较。

他亲自向皇帝求娶我和顾长安的姻缘,好在永宁侯府和沈家的大喜日子里在侯府内外安插上父亲的奸细杀死顾长安。

我是父亲最不受宠的嫡女,所以即便是日后落得个克夫的名声,父亲也是不会管的。

今日的雪应当是下大了,因为我卸了凤冠凑近了房中的暖炉,竟然还觉得冷。

我想,今夜之后若是顾长安死了,我奶娘的病,应该也有的治了。

之所以答应父亲,其中有一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奶娘。

他说只要我同意嫁入侯府,奶娘的病他自会请最好的医师治好。

我不相信那个我叫父亲的男子,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这个时候,门外的火光应当是烧起来了,我知道这些刺客不会来伤害我,可冷汗还是打湿了我的中衣。

我的夫君,在今夜之后,我将能第一次,亲眼目睹他的遗容。

我一夜未睡,忐忑的在房中坐了半宿。

等到约莫鸡鸣的时候,天光乍然有些亮了,我这才猛然醒来。

凤冠钗环都褪了,衣服有点乱,我侧过头,这才发现我旁边还好整以暇的躺着另一个人。

墨玉一般的眼,高挺的鼻梁,等感觉有兵器横在我腰间的时候,我这才意识到,这人几乎是在我醒来的一瞬便也醒来了。

“沈大人家的女儿,胆色果真是过人。”

顾长安侧躺着挑起眉毛来看我,他手下的刀一寸一寸,贴着我的衣衫向上滑动,最后停在我的脖颈上。

我下意识闭紧了眼,一动也不敢动。

顾长安嘲讽似的轻轻哼了一声,兵器收回,可就在我一瞬放松下来的时候,我的手掌却猛然传来一阵刺痛。

“昨日对付了些小卒冷落了夫人,这落红还是委屈夫人了。”

他说着甜蜜的话,可我看着他的神色,倒像是要将我千刀万剐一样。

我知道他是怎样看我的,沈贼人的女儿,伙同她的父亲来陷害他,蛇蝎恶女,可偏偏他死里逃生并没有死,而今沈鸿的女儿落到他顾长安的手里,他自然有一千种法子慢慢折磨。

我只是从一个狼窟逃到了另一个狼窟。

而今的处境,比我在沈府时更要糟糕。

这种糟糕在今日午时婆婆来找我麻烦时便体现了出来。

2

顾长安是侯府的小公子,他娘是当朝皇帝的亲妹妹长平公主,我父亲在朝中为所欲为结党营私,这位公主殿下本就十分看不惯,连带着,对于我也十分厌恶。

“母亲。”

我端着茶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

坐在上位的女人面容雍贵,眼都没有抬便吩咐她身边的丫鬟,“浣云,去,将这茶倒到外头花园里罢,实在脏了眼。”

吩咐完丫鬟她才抬起眼看我,冷冷的笑了一声,“粗野村夫的女儿,量是一根汗毛也配不上我儿,新妇敬茶也不知礼数,今日你便去祠堂跪一宿吧。”

我面色平静,倒是身边陪着我的秀玉,脸色委委屈屈的绞紧了我的衣袖。

顾长安就站在我的身后,却任由他的母亲侮辱谩骂了我。

我出锦绣苑时,顾长安一脸悠闲的跟过来又来对我施下马威,他的话阴阳怪气的,实在侮辱了这张脸,“母亲脾气总是大些,夫人日后若想在这府里立足,还要多担待。”

左右我是沈首辅的女儿,他不敢立即杀了我,便只能以这样恶劣的手段狠狠地羞辱我。

“不劳烦夫君挂念。”我面色平静,也冷冷的回了他。

方才被浣云不小心泼了烫茶的地方被冷空气一刺激,生疼生疼,可这也不算什么。

那不过是姜氏早就用腻了的手段。

我不想在这里惹是非,起码在不知道奶娘的生死之前。

但我也并非任人宰割之人。

午膳也未吃,我便去祠堂罚跪了。

等到第二日早才算罚跪完毕,期间秀玉心疼的替我在房中寻了个软枕垫在蒲团上,隔日也还是她端来些厨房的饭菜来给我,因为我腿脚实在是不能动了。

腿上的淤青除了今日新弄的,还有前几日因为顶撞了姜氏被罚的。

嫁入侯府的第七日,我才终于各方打听探寻到了奶娘的情况。

自从长平公主的那件事后,顾长安明显又在朝中受了挫,被皇帝打发去菱州办理一件案子,幸而我的腿伤将养了些时日,近些天也能走路顺畅了。

所以我打算今日下午的时候,趁着秀玉买药,去探望探望奶娘。

我不相信父亲,所以就在我要嫁到侯府之前,我已经在阙都重新买了一处宅邸,我自然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我虚写了自己的一部分嫁妆。

我是在十里巷的药铺里面见了春然,这丫头是我亲自安排在奶娘身边的,知根知底,为人也算聪慧。

春然领我到达了一处宅院。

奶娘的脑子依然还是昏昏沉沉的,见了我还以为是春然,叫着要下床问我去了哪里,说她许多日都没有见着阿意了。

“嬷嬷。”我哽着声音叫她,“嬷嬷,是我,阿意啊。”

奶娘这才清醒过来,将我的手一点一点的贴紧了她的脸,好似害怕我随时要飞走了。

时间紧迫,当日傍晚撵在太阳落山之前,我就已经将奶娘安置在另一处院子里。

当日我回到侯府的时候才知道出大事了。

3

也不知为何,顾长安今日竟然回了趟侯府,我本来借的是秀玉的身份去药房买药,那么自然秀玉便要冒充腿伤在身的我。

可顾长安却偏回来了,还偏去了趟我的临华院。

所以我回去的时候,便正瞧见顾长安在给协助我出府的共犯秀玉行罚。

“正巧。”

顾长安看见了门口伫立的我,偏过头残忍的笑起来,“你的主子既回来了,那便让你主子瞧瞧,她到底应该如何来管管她手下这帮奴才?!”

他好像害怕脏似的,只是让他手底下的晋延执了柳条去打秀玉。

秀玉凄厉的惨叫在不大的院子里响起,我的眉毛也跟着狠狠一颤。

我身上还穿着原本应当是秀玉穿的丫鬟服饰,而秀玉身上穿的是我的衣裳,冬日里天冷,秀玉却只穿了薄薄的一层衣衫,斑驳的血从里衣渗出来,便好像他顾长安真的是在打我似的。

我知道顾长安心里是怎样的得意,他现下不动我,只是惩戒了我的丫鬟,却好清楚的同旁人亮出我在这侯府里的地位。

就算是沈大人家的嫡女,但进了他顾家,便就是连他身边的婢子侍卫都比不上。

“小侯爷。”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求求小侯爷饶过秀玉。”

“夫人……不必同这小人如此。”秀玉一脸哀伤的看着我。

顾长安却也看着我,他今日穿的竟还是红似扶桑的官袍,他官服都未卸,却匆匆忙忙的跑来我的院子,就这么想找出我的错处?

这便是父亲为我择的好夫婿。

腿上的伤其实并未完全好利索,我垂下眉眼就着这样冰凉凉的地面跪下去。

顾长安冷冷的瞧着我,倒是秀玉,期艾的喊着,“顾长安……顾长安你个小人!”

我紧着拳头,反过身去一巴掌甩在秀玉的脸上,“贱婢!”我咬着牙关出声。

“夫人手疼了?”

顾长安戏谑的走向我,虽为武将,但他的手却很好看,远看时指骨分明,合该书生泼墨挥遒般,而近看时,却能瞧见他虎口指腹的薄茧,苍劲有力。

现在这双手的主人缓缓的半蹲下身去,他将我凉得似冰的双手几尽小心的执起包在他的掌心。

顾长安轻轻的笑了声,手指再上移抬起我的下巴,他的唇瓣贴着我的耳廓缓缓开口,“夫人以为,仅你打的那一巴掌,你夫君我便会饶过她?”

我的身体几乎要明显的颤抖起来。

这个疯子!

我得要救下秀玉,我拽着顾长安的袍角再一次压着颤抖的声音出口,“一切都是臣妾一个人计划的,出府的人是我,秀玉是我手底下的人,小侯爷若要罚,便先罚过臣妾!”

“呵。”顾长安终于嗤笑出声,他直起身,掌风凌厉猛然袭过来,我头上的发髻都跟着狠狠一偏。

“夫人以后还是当管教好你底下的人!”

顾长安狠狠地抽出他的袍角,领着晋延大踏步的跨过我的身旁。

我的身体也跟着一瞬瘫软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格外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4

新妇回门,本应是我们大婚后的第三日。

但顾长安在我们大婚这日却受了伤,伤好之后却又被陛下指着去菱州办理案子,故而归宁的日子晚了又晚,直拖到了一月之后。

我其实有些怵怕这日,因为我知道,我擅作主张接走了奶娘,父亲和姜氏都等着这一日来诘责我呢。

归宁那日的天气颇好。

我和顾长安同乘一辆马车,因为是只我们两个人,而前些日子他又刚才因为出府的事情狠狠地打了我,我同他无甚话可讲,他也同我无甚话可讲。

马车内的气氛便僵硬到诡谲。

所幸路并不长,今日街上的人也并不多,车子晃晃悠悠的,很快便到了相府。

虽则我们二人不和,但对于外人,还是该做做样子。

我在顾长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父亲和姜氏都是喜笑颜开的,还有我的两个哥哥,也已早早的跑来门口迎接。

排场很宏达,惹得围观百姓很多。

进门之后便是寒暄客套的话,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便也热闹。

等到下午饭的前头,刚逮着了空儿,父亲立即支走了顾长安。

还未进房间,我们行在园子里的小道上,他便着急的问我,“是不是你将嬷嬷给搬离了地方?”

他口气咄咄逼人的,不像是迎接才回门的女儿,倒像是要兴师问罪。

“父亲这么快便来兴师问罪了?”,我笑了笑,不着痕迹后退了一步。

父亲大约是并没有想到我才入了侯府一月便竟敢这样同他说话,微愣了一瞬。

却大约是又想起我以往温吞的性子,便还以为我只是生他的气,循循善诱道,“你这才进侯府孤零零一个人,府内诸多事物才要学着去管理,爹是怕你一人处理不过来,况且你爹幼时也算是被嬷嬷照顾过的,能害了嬷嬷不成?”

瞧瞧,总是将自己装成一副善人的模样,着实是让人厌恶。

“害了嬷嬷倒不定,只是女儿怕嬷嬷在父亲那放着,父亲身为首辅事务繁多,怕是一日三顿饭都会忘了给老人家送去。”

我的眼睛直直盯着眼前这个留着飘飘然胡须的官场老手,也是我的父亲。

父亲的眼神几乎狠狠地一凛。

这园子偏僻无人来往,也是他早打算好的。

父亲的手掌微微抖着,我就这样盯着他,脸上的疼意骤然袭来。

这场景在我过去的十六年内重复过许多次。

我心里想,这一回他定然也以为我同过去一样,同样会屈服于他的暴虐。

但是父亲却没有料到,顾长安这时却能来到此处。

“岳父大人——”

我知道顾长安方才什么都瞧见了,而奶娘的事,他不定也已经听见了。

顾长安大踏步走了过来,似笑不笑,“岳父大人这是责罚您女儿呢?还是责罚您女婿的媳妇呢?”

他本就同父亲不对付,倒也不是想为我出了这口恶气,只是恰好,我是他的妻子,而父亲却又明目张胆打了他的妻子。

“自然是老臣的女儿。”一半脸都火辣辣的疼,我听见父亲讪讪的声音。

顾长安得了机会,便又意味不明的道,“也是,永宁侯的儿媳妇怎么可能任谁教训了去,岳父大人替女婿照顾了意儿这么多年,大喜日子女婿却竟还没有岳父吃的酒多,当真过意不去。”

这是在明指父亲在婚礼上做的那些龌蹉事儿了。

父亲便更是讪讪的赔笑着。

5

这一日回府后好几日,顾长安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我知道,他定然是已经从那些下人的口中探寻到了些我在相府的日子。

金枝玉叶含金汤匙长大的少爷,也不过是从没有想到一个嫡女,竟能活成我这般窝囊的模样。

隔日,顾长安寻着理由来了,说是我有帕子忘在了他那里,本来要晋延给我送过来,却正好下朝,便顺路来了。

瞧瞧,这理由也编的是妙。

且不说我从来没有去过他那里,又从何丢了帕子,再者,他下朝了回自己的院子,同我的临华院很顺路?

不过顾长安能来,秀玉总是高兴的。

这丫头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顾长安近几日不过给送了些东西,便轻易将这小丫头给收买了,也不“小人小人”的叫了,顾长安一来,便恭敬的喊着小侯爷。

全然有忘了我这个真主子的架势。

“小侯爷,夫人在屋里绣鸳鸯呢。”

秀玉的声音,我真想敲开这丫头的脑袋瞧一瞧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绣鸳鸯?”

这声将将落下,一只金丝乌靴便踏了进来。

“你在绣鸳鸯?”

大约是我来时他日日还刁难于我,近几日知晓了真像心里过意不去,那只靴子便在要大步跨进来时微颤了下,转而缩回了点。

却到底还是进来了。

“夫……沈,将才下朝就听晋延那小子说是前几日母亲托人给你送来了茶会的点茶,瞧着味道是如何?”

顾长安凑近了想要瞧瞧我绣的到底是什么,可他才探过头,我便已匆忙站起了身想要屈膝行礼。

“咣当!”一声,温热的流体顺着下巴滴答滴在了衣服上,我这才意识到,我的鼻子碰上了顾长安的下巴,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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