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芝最被低估的带感角色,比白娘子口碑还好,可惜知道的人不多

曾琪说娱乐 2024-06-11 22:26:46

端午最应景还得是《白蛇传》,今天咱聊个经典老剧,但取个少有人聊的角色:

她,国产剧偷感第一人,中途出场的配角,偷女主的人设演了20集;

她,恋爱脑祖师,倒追男主从兄弟做起,堪称史上最早的“汉子茶”;

她,迎合男凝先驱,极力鼓吹容貌焦虑,杀人犯法也要do成白幼瘦;

她,顶级圣母,谈恋爱犹如做慈善,燃烧自己最终成全了男主和青梅竹马;

……

此人,即《新白娘子传奇》(下文简称《新白》)中的胡媚娘是也。

是,我知道有些人打小就看不上她,《新白》轮到她上线,就好比《武林外传》南宫残花登场,《甄嬛传》进入甘露寺副本。

可共情力泛滥如我,剧里最能get到的反而一直是她。

《白蛇传》这个故事,还是太姻缘造化、人间神话了。反倒是这个乱入的小妖,更让我品味到“传奇”中的人性气息。

咋说呢。

大概是一种,明明自己就是个凑数的存在,偏要在上等人的天赐姻缘、命定结局里搏一把的蠢劲儿。

一个tmi,《新白》主要根据清代的《白蛇前传》为蓝本改编,原只打算拍30集,即拍到白素贞被镇雷峰塔就完。

但因为播出效果太炸,剧方临时决定追加《白蛇后传》内容,才有了如今的50集版。

原著中,胡媚娘本是串场的反派,一只变成白素贞勾引许仙的狐狸精。

可在剧版里,她却成了被贬下凡的瑶池玉兔精,修炼五百年炼成人型,并机缘巧合拥有了白素贞的相貌,成了正牌女主。

怎的突然上桌吃饭?

主要吧,剧方考虑到唯有赵雅芝能扛剧,但白素贞接下来的剧情又都在塔里待着,于是索性把偷脸怪洗白了,好让她名正言顺地演下去。

我恨古早唇线妆

有这buff加持,胡媚娘的配置其实并不算差:

沾点仙家血统,道行够用,还换脸成了绝世美女。

但《白蛇传》这故事换个角度看,跟官场职场其实是一样一样的。

它一讲资历,二讲后台。

这两样胡媚娘都差得远。

你想啊,许仙和白素贞的姻缘是千年前种下的,幕后牵线的则是观音菩萨。

换句话说,他们这对是最高级别的包办婚姻,是六道大boss都嗑的美帝CP。

有多霸道呢。

第二集17分20秒,这俩人刚搭上话,42分49秒,就拜上堂了。

玩闪婚设定,这剧才是老祖宗。

而论背景硬,还要数这对的亲亲儿子:

许仕林。

早当他还在白素贞肚里时,观音菩萨、南极仙翁就一口一个“紫微星”,给白素贞行方便、伸援手,倒像是看他的面子。

注:剧中仅在此两处提到“紫微星”,其象征的是帝王,与剧情不符,或为笔误。后面剧情则改称“文曲星”

更离谱的是,当许仕林有个病痛灾祸啥的,这些平时请都请不动的老神仙,居然还主动上门服务。

好几次险些没死透可除了老婆没有任何人care的许仙:?

在中国传统神话里,“距离”往往是最后才显现。

牛郎织女,董永七仙女,都是一眼万年、一见钟情,等娃都生了才突然冒出来个神仙丈母娘,非给他们物理隔离了。

而胡媚娘和意中人初见时,就已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隔阂:

许仕林被她的原生脸吓了一跳,口不择言道:

你好丑!

在本能反应面前,再多的学识礼数都是虚的,文曲星下凡也不例外。

很多人不喜欢胡媚娘,原因便在于她以别人的面孔谈了一段本不属于她的恋爱,为了一己私欲掺和了别人的缘分。

换言之,她根本不配。

但如今的我们应该已经看破,人类社会的所谓“配不配”,本质上就不是“多大脚穿多大鞋”这种逻辑。

它往往是个文化矛盾,更是个阶级矛盾。

胡媚娘被伤了自尊后,对着相依为命的姐妹采因哭诉自己长得丑。

采因的反应是噗嗤笑了一下,然后很正经地反驳她:你一点也不丑!

有点嗑到了怎么回事

这个笑可不是嘲讽啊,采因是纯粹觉得媚娘可爱。

为毛?因为在她们底层小妖的世界,哪有什么美啊丑啊的,能活着就不错了。

你再看媚娘评价自己的话:不是张讨“人”喜的脸。

可见,审美这玩意儿是一定文化环境的产物,也是脱离了生存压力的人间、天界才配享有的特权。

在遇到那个少年郎之前,这两个小妖对自己的条件,是压根没概念的。

而上等人的特权还不仅于此。

佛说一切都是因缘和合,可在现实社会,底层人的相守叫“搭伙”,有资本的才能有缘千里来相会。

两个有缘人背后牵红线的,哪怕不是观音菩萨,也总得是基本的物质条件、人身自由和……脸。

这俩港圈大美人也是大势CP来的

胡媚娘初步诊断结果出炉:明明是宝鹃的命,偏得了晴雯的病。

于是,胡媚娘成为了这段家喻户晓的神仙爱情里,贸然闯入的异类。

她的爱情里没有命中注定的巧合与偶遇,只有纯人工的安排与设计。

胡媚娘之爱情攻略第一步:致敬祝英台。

古代女子硬追男人毕竟不合礼数,换个男装事半功倍,距离感先大半。

胡媚娘之爱情攻略第二步:强势入驻,建设周边配套设施。

待到两个人混得滚瓜烂熟,胡媚娘又光速落户许仕林家隔壁,恢复女儿身开了一家绣房,别人的故事都是爱上邻居家少年,她是去给爱上的少年当邻居。

不消说,这下直接混进了许仕林的核心生活圈。

比不得断桥邂逅的浪漫,胡媚娘没有老天撑腰,男人只能自己追。

在我看来,这反而令她身上有了一种颇为现代的品格。

先前曾提到过,中国传统的神话对“痴”推崇到了迷信的境界,精卫要把汪洋填平,牛郎和织女要跨越银河去相爱。

“雷峰塔倒,西湖水干”也是这样不可思议的弘誓。

许多人会将这种痴情解读为与天命抗争的伟岸,是用最微弱力量成就爱情神话的壮烈。

但仔细想你会发现,这种“痴”动人不假,却很难谈得上反抗。

在不可违背的天命面前,白娘子不还是入了塔,许仙还不是出了家,而精卫不也为着一份仇恨,永恒盘旋在惊涛之上?

他们是执着的,而执着往往象征的不是叛逆,而是不服气的顺从。

在影视中,真正有反叛性的改编也实在不多。

一个,是《魔童降世》版哪吒。

可他反抗天命的前提,是魔丸灭世级的强大力量。他和许仕林一样,不是胎投的好,而是本人就是神一般的胎,也称胎神(胡说八道)。

喏,又绕回了前面的“身份背景论”。

再有,就得是胡媚娘了。

很多人介意胡媚娘骗了许仕林,展示出的从来都不是真正的自己。

但回头想想,白素贞何尝没骗过许仙?

把鬼屋变白府的是谁?偷财宝邀功的是谁?还有端午节现原形把老公直接送走的又是谁?

因为白素贞的各种大谎圆小谎,许仙坐牢、受刑、流放乃至下地狱都体验过,一个没什么大志的小伙,愣是被折腾到劫满成仙。

发现没?

哪怕后台这么硬,白素贞对自己和许仙的姻缘仍是不自信的。

盗库银是为快点让许仙开店,盗法宝甚至只是为了给他出去显摆。

这种爱不落在实处,而是越过他的需求直接给福利,换句话说,是讨好与取悦。

内在原因,是即便二人有千年姻缘,可白素贞仍不相信爱能战胜天理。

相较之下,胡媚娘对爱情的理直气壮,有时都让我惊讶。

大姑娘倒追心上人,采了花就献,像呼吸一样自然。

当对方青梅竹马的面,大方承认感情不带丝毫掩饰。

这都不是什么“配得感”的事了。

毋宁说,在媚娘的概念里爱是一种很纯粹的付出。她对许仕林无所求,所以也便不需要考虑什么配不配的。

至于什么“姻缘”?

她好像都没意识到这些玩意儿的存在。

剧里唯一一次提到这种论调,反倒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开脱:

我这么痴迷,或许是上辈子欠他的吧?

别想了姐姐,姻缘这种稀缺物资,怎么可能随便分配到咱普通人头上?

媚娘当然也痴,但她的痴法,不是为了填补命定的隔阂,而愿做一只衔石子的鸟。

她是眼神专注到看不见海,一意孤行地朝对岸奔去。

天命可违不可违,于她都没两样,她只想潇洒、畅快地释放爱意。

细想想,“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一说法,还是间接承认了“天命”的力量。

而更彻底的反抗,或许就是媚娘这样,始终忽视它的存在,只相信自己的心跳。

当然,我们都知道胡媚娘的爱情后来不得善终。

你还把这故事当作职场办事来解就好:

一来,“特例”容不得乱开、多开,更忌讳得寸进尺。

许家上一代的孽缘已是老天垂怜,如今这代又搞出一对,当领导好说话吗?

二来,凡事还讲究个先来后到、有凭有据。

许仕林还没出生就和表妹指腹为婚了,媚娘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怎么跟钦定的比?

而最残酷的一点,依旧是阶层。

多年前法海预言,许仕林会高中状元,届时也是白素贞的出塔之日。

但许仕林的上岸,代表的也是文曲星归位,从那一刻起他便圣光护体,邪魔外道无法再侵扰。

而在这套神话体制里,胡媚娘自然也属于这类侵扰者。

她先前不知道这结局吗?

当然是知道的。

许仕林这种出生即在终点线的人,自然有私人定制的传奇剧本。

而地位卑微的局外人媚娘,对人与人之间命运的差距看得更明白。

你的父亲

还在金山寺出家为僧

你的母亲

已经被压在雷峰塔下面有廿年了

他们都在等着你

等着你中状元

去推倒雷峰塔

一家团圆

别太儿戏了,你这样的人物来这世界一遭,就是为了赢的,怎么可能和我这种人在一起?

最后一面,赴死之前,她心里想的依旧是新科状元神的名声,不能被自己玷污。

私以为,最极致的恋爱脑,还不是在爱情中迷失自我。病入膏肓,人反倒会太看得清自我。

胡媚娘爱情的结局,是为许仕林挡下大Boss的一计杀招,随即灰飞烟灭。

恰如所有故事总爱呈现的那样。

马吕斯的归宿是珂赛特,艾潘妮的归宿是尘土。

太无私的爱,反而更显得没有重量。

在投胎前,媚娘去向许仕林指腹为婚的表妹道贺,也为自己曾经的“插足”致歉。

这是天意

我何苦强求呢

很多人说,这就是她是顶级绿茶的铁证,爆改人设也换不了狐狸精的根源。

但我想说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插足的前提,是对方首先是一对。

仕林和碧莲都是彷徨的,他们背负着”天意“如此沉重的东西,对彼此却都不十分确认。

仕林自不必说,但一直被认为忠贞不渝的碧莲,也是直到媚娘去世、尘埃落定,才拒绝了追求自己已久的宝山哥。

若“留备胎”对女性是个太恶意的说辞,我们至少可以推测,她对所谓“天意”也并没有绝对信心。

媚娘的还魂,反而是成就这段天赐良缘的最后推力。

说来也好玩,端午假期我恰好去看了那部口碑巨好的动画电影《机器人之梦》,而它的情节竟让我不断想到胡媚娘。

它是一个很经典的故事,却用了很新鲜的讲法:

主角狗狗生活孤独,于是订购了一台伴侣机器人,相处中渐渐产生了真的感情。

但它的走向不是经典的跨物种大爱。

机器人在海边发生了故障,又恰逢海滩关闭,要一直等到第二年夏天才会重新开放。

狗狗一开始想尽办法去解救机器人,但到后来,他也渐渐遗忘了这个伙伴。

其实无论胡媚娘、艾潘妮还是机器人,他们都代表着我们在感情里更卑微、怯懦的面向。

按时兴的价值观看,就是十恶不赦的恋爱脑。

某种程度上,我也认同这种现实主义的论调。

失去了机器人的小狗继续过着一个人的生活,有时孤独,有时热闹,而在夹缝中,它偶然也会想起仍在海滩上躺着的旧爱。

人性是这样的。

如果在一段感情开始时就有一方是被工具化的,那么ta最终通过爱感化一切,实现平等双向奔赴的可能,便无限趋近于零。

可我一直觉得,能去爱是一种很了不起的超能力。

为了彼此相拥,不惜以蚍蜉之身去撼动根深蒂固的规则,不也是一种勇敢吗?

可以拒绝不理智,但别拒绝自己爱的能力,因为正是这种力量让整个世界变得美好。

就像《机器人之梦》在现实之余给我们留下的一丝温柔:

每个人最终都有机会遇到更适合自己的缘分。

“命中注定”这样的腔调早烂在了故纸堆里。

现代的爱情神话,是靠我们自己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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