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角落里,看到妻子和周明勾肩搭背的走进房间时,我心跳加速,紧紧压制自己暴动的情绪,默默地数着自己的心跳,1、2、3、4、5直到数到128下之后,我压制的情绪彻底爆发,一脚踹开房门,入目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妻子和光着膀子的周明紧紧抱在一起的画面。

妻子和周明也楞在那里,他们没想到我会在这时出现,怒火在这一刻如火山爆发,我抄起房间里的木质板凳,向着周明背部砸了下去,我怒吼一声:“他妈的王八羔子敢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今天打不死你,老子今天就给你姓。”妻子吓得脸色苍白,周明疼得躺在地上不断的翻滚,嘴里嗷嗷直叫。
我紧紧地把周明按在地上,拳头一下一下地打在他的脸上,妻子这才回过神来,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了起来,妻子的这一举动让我更加生气,我转过身一巴掌狠狠的抽在她脸上,“贱人,老子拼了命地在工地干活养你,为了什么,是为了让你给老子戴绿帽子吗?”。
一年前,我和妻子结婚,当时的彩礼钱是八万八,我父母在亲戚朋友那里借钱,又在县城里买了一套房子,妻子这才同意和我结婚,婚后的日子不好过,不仅每月都要按时还房贷,还得还亲戚朋友的钱,家里的日常消费,对于我这个一个月才五多千块钱的农村人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直到我的老同学打来电话,他是个工地包工头,他那里工期紧张,要多招几个工人,问我去不去。
我与妻子商量了一下,我们那个小县城工资都不高,还不如去外地打工,我那同学也答应我一天给三百块钱,现在工期很紧,平时还有加班,一个月下来能挣一万多块钱,这样一来,我们一家的压力也会大大减小,我便答应了我那同学,第二天一早坐上火车去了北京。
半个月后,妻子给我打电话,说道:“老公,给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还用给我商量,你做主就行,咱家你说了算。”
“老公,我之前在县城工作的那个服装厂,你是知道的。”
“嗯,怎么了。”
“今天那里的车间主任给我打电话,说厂里接的订单比较多,厂里要把订单外放给小加工厂,他知道我现在没工作,想让我自己买几台二手机器,再招几个会缝纫的工人,在村里办个小加工坊。”
“这是好事啊,老公全力支持你,我刚来工地,现在回不去,我让爸妈把村里的房子收拾一下,让他们搬过去帮你。”
“老公,你让爸妈把房子里的东西收拾出来就行了,不用让他们搬过来,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他们老两口什么也不会,就不用他们操心了。”
“老公,你能不能去找你那同学,先预支几千块钱工资啊,购买机器得用钱啊!”
“那行,我明天就去,辛苦老婆了。”
自从妻子开了加工厂之后,她给我联系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次都是我打电话给她,妻子总说活忙,没时间聊天,我也没在意。
每个月开工资的时候,我只留下三百多块钱抽烟钱,剩下的一万来块钱我全部转给了妻子,工地上每天都是管吃管住,也没什么花销。
直到七个多月后,工地的活干完了,我和几个老乡们这才回家。
那天上午,我推开家门时,铁门吱呀的声音惊起了院里的“小黑”,它跑到我面前,对着我汪汪汪叫着,似乎在对我这个几个月不见的主人问好。
妻子从厨房走出来,身上的围裙上还沾着面粉,我放下行李,走到妻子面前张开双臂,她钻进我的怀抱,我们紧紧相拥,她发间的桂花香混着油烟味,这就是我朝思暮想,回到家里的味道。
“几个月不见你瘦了。”她摸着我的脸心疼地说道。
“为了这个家,吃点苦算不了什么”我握住她的手,发现指尖多了几个创可贴。
下午我去爸妈家,给二老买了好多东西,看到她们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心里发酸。
晚饭时,父母做了一大桌我爱吃的菜,一家人已经大半年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父母和妻围着我说话。
母亲说小厂子办得红火,村里七八个妇女跟着妻干活,气氛特别活跃。父亲抿了口酒:“就是那个周主管来得太勤。”
妻夹菜的手顿了顿:“爸,人家送来订单,总不能不让进门。”
我笑着给妻夹了块排骨:“明天我去厂里看看。”
夜里,我和妻子回到县城里,刚到家,我迫不及待的抱起妻子走向卧室,妻子把灯熄灭,当我的手伸向床头柜时,摸到两盒并排摆放的避孕套。一盒是常用的那个牌子,另一盒陌生的包装已经开封。妻在黑暗中轻声说:“知道你回来,特意买的。”
第二天清晨,当我去阳台给发财树浇水时,发现花盆与墙边处有几个烟头,我捡起来看了看,上面还镶着金边,这一包得二十多块钱,我在工地见过工头抽过这种烟,这一包顶我三包了。
中午我去厨房做饭时,在橱柜里面发现了半瓶白酒,还有几个空酒瓶子,我平时连啤酒都很少喝,更别提买白酒了。
疑心像墙角的霉斑,在不见光的地方悄悄蔓延。
下午,我去了村里的加工厂,还别说妻子的加工厂确实热闹。老宅屋里摆了七八台缝纫机,院里还堆着布料。
那个周主管也在,穿着一件的白衬衫,下身是小西裤,脚上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正弯腰和妻子看图纸。他抬头看见我,笑容恰到好处道:“这就是刘哥吧?常听小雯提起你。”
他叫我妻子“小雯”。这个称呼也只有我叫过,这让我心头一刺。
“周哥没少帮忙。”妻子走过来,自然地站到我们中间。
那天傍晚,我以庆祝为由请周主管吃饭。两杯酒下肚,他拍着我肩膀:“小雯不容易,一个女人撑着小厂子,没日没夜的忙活。”
“多亏周哥照应。”我给他斟酒。
他醉眼朦胧地笑:“应该的,应该的。”
深夜,浴室水声哗哗响起时,我的手终于不受控制地拿起妻子的手机。密码是我们结婚纪念日,解锁瞬间我几乎窒息。
聊天记录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我的胸膛。
“他不在,晚上我来陪你?”
“好啊,晚上我给你做几个好菜,陪你喝两杯。”
“趁他不在,我晚上在你家过夜。”
“好,等你”
看着一条条聊天记录,不仅刺痛我的眼睛,更像是一把利刃击穿我的心脏。
周主管:“想你了,今天见一面?”
妻子:“晚上吧,我把工人早点打发走。”
最新一条是昨天:“他明天回来,以后你少来。”
往上翻,还有照片——妻穿着我没见过的睡裙自拍,背景是我们的卧室。
时间显示,那是我在工地上彻夜浇筑混凝土的夜晚。
浴室水声停了。我迅速放下手机,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
尼古丁无法安抚颤抖的手,我想起三个月前,妻在电话里说周主管帮她谈下大订单时的雀跃;想起两个月前,她说要通宵赶工让我别打电话;想起一个月前,她抱怨我父母管太多,非要住过来帮忙看厂子。
所有线索串成一条灼热的铁丝,勒进心脏。
“老公,怎么抽烟了?”妻子从身后抱住我。她的沐浴露香味曾经让我魂牵梦绕,此刻却让我胃里翻涌。
“心情不好,想起一些烦心事,”我情绪低落的说着。
“什么事情,说出来让我听听。”
“还是算了吧,我去洗个澡,早点睡觉。”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妻子抱住我,轻轻的吻了脸一下,问我怎么了?
此时的我感到十分恶心,“有点失眠,我去阳台抽根烟。”
第二天上午,我给妻子说,要和几个兄弟去县城里吃饭,晚上才回来。
我骑着摩托车,去了县城那家服装厂。门口保安听说找周主管,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老周啊,他今天请假了。”
在县城里转了一圈,下午我提前回到村里,把摩托车停在邻居家,从后门翻进自家院子。堂屋里缝纫机嗡嗡作响,工人低头忙碌。我躲在堆布料的角落,听见妻在院里打电话:“他进城了,晚上才回来。”
下午五点多,女工们陆续下班。我蜷缩在布料堆里,闻着棉布和机油的味道,想起结婚时妻穿着她自己缝制的嫁衣,笑得像盛开的木槿。
铁门响动,周主管的声音由远及近:“想死我了。”
透过布料缝隙,我看见他搂着妻子的腰往屋里走。妻微微挣扎:“别这样,万一他回来...”
“放心吧,我看着他坐车进城的。”
他们进了卧室。我数着自己的心跳,数到一百二十八下时,我再也按捺不住即将爆发心,快速冲到屋里,用力一脚踹开卧室的门,看到了开头的画面。

那天下午我将那个周主管暴揍了一顿,连同妻子也一起打了,如果不是妻子死命的拉着我,才让周主管一瘸一拐的跑了,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把他打死。
事后,我抽了整整一包烟,才慢慢平静下来。
晚上,回到家,看着妻子那鼻青脸肿的样子,我没有在说什么,再次拿起她的手机。聊天记录已经删了,但云备份里还有她发给周主管的老宅钥匙照片,配文:“配了一把给你,方便来看货。”
“方便”这个词让我笑出声来。
第二天我去了律师事务所,准备离婚,律师听完我的叙述,推推眼镜:“离婚的话,房产和加工厂的财产分割比较复杂。”
“加工厂是用我们共同积蓄办的?”
“婚前存款,”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忘了?结婚时我妈给我的八万块陪嫁。”
回家的路上,我们一前一后走着,妻子突然开口:“你不在家,我总得有人帮。”
我停住脚步:“所以帮他到床上去了?”
她脸色煞白:“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难!订单被压价,工人要工资,下雨漏了半屋子布...”
“这就是你打开家门的理由?”我的声音骤然放大,惊动了路人的观望。
回到家,争吵依旧没有停止,她摔碎了茶几上的玻璃杯:“你永远不在家!永远是我一个人!周明至少...至少知道我什么时候需要帮助!”
“至少什么?”我抓起那半瓶白酒摔在地上,酒香瞬间弥漫整个屋子,“至少会给你买好酒?至少能陪你喝酒睡觉?”
加工厂停工了三天。们女工们聚在村里里窃窃私语。
父母从县城赶来,母亲拉着妻子的手哭地泪流满面,父亲在阳台不停地抽着烟。

周主管打来电话。妻开着免提,他的声音公事公办:“刘太太,这批货再不出就要赔违约金了。”
“赔你妈的头,要是让老子再见你一次,老子就打你一次,保证不打死你。”我对着话筒怒吼道。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忙音响起。
我最终没有选择离婚。不是因为宽容,而是因为回到县城的那天夜里,妻抱着我哭到窒息。她说起我们恋爱时在电影院看通宵电影,说起我第一次去她家,笨手笨脚帮她父母收麦子,说起验出怀孕又流产那天,她哭的像个迷路的孩子。
夜里我们并排躺在床上,之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亮衣柜门上挂着的她的围裙,那上面还别着结婚时我送她的银杏叶胸针。
“加工厂还办吗?”我问她。
“你说呢?”她翻过身,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
后来老宅的加工厂关了门。周主管调去了省城,据说走前在厂里闹出不少风波。妻在县城超市找了份收银的工作,每天和我同时出门,同时回家。
阳台上的花都换成了新的。那些烟头、酒瓶,连同老宅里的八台缝纫机,都消失在某个寻常的午后。
只是每次走过阳台,我总觉得还能闻见若有若无的烟味,是那种金边过滤嘴的香烟,像故乡云层后永远擦不掉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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