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志愿军开会,彭德怀高声道:“黄朝天,你竟敢抗命?”随即,他拿出了一份嘉奖令。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角落里的58师师长身上,这位身经百战的指挥员缓缓起身,军裤上的泥块簌簌掉落,三天前他刚从前线撤下,肩头的枪伤还在隐隐作痛。 彭总抓起嘉奖令,一字一顿地念道:“第58师师长黄朝天,临机决断,固守华川,阻敌近三万之众,保障主力安全转移,特通令嘉奖!”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的5月27日,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结束后,志愿军因“礼拜攻势”后勤补给耗尽,奉命全线北撤休整。 黄朝天率58师行至华川以北时,东南方向突然传来密集的美式榴弹炮声——那里本是友军60军的防区,此刻却成了敌军突袭的前沿。 黄朝天心头一沉,华川绝非普通后方,这里是东线志愿军的后勤中心,兵站、医院云集,大量伤员和辎重尚未转移。 同时它还是南北、东西公路的交汇枢纽,一旦失守,美军机械化部队就能以此为桥头堡,迂回包围后方12军、27军的10万大军。 师部紧急尝试联系志愿军总部和兵团,但通讯线路早已被炮火切断,黄朝天转头看向政委朱启祥,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已然达成共识。 “停止撤退,就地固守!”黄朝天一拳砸在地图上,“出了事我一人担着!” 这个决定意味着违抗“58师北撤”的军令,轻则撤职,重则军法处置。 如果权当没看见,即便事后追责也追不到自己身上,但要打的话,就不好说了,但两人还是决定要打。 彼时的58师已历经两次战役减员20%,全师仅剩7000余人,而当面之敌是美军第9军第7师、24师及南朝鲜军共10个团,总兵力近2.8万人,装备着飞机、坦克和重炮。 黄朝天与朱启祥迅速制定防御计划,采用“兵力前轻后重,火力前重后轻”的战术,构建阶梯型纵深防线。 173团和174团作为第一梯队,分别扼守山地要点和公路要道,172团留作预备队;炮兵群化整为零,以连为单位分散配置,精准打击敌军集结点。 黄朝天亲自将指挥所前移至前沿坑道,用刺刀在军旗上刻下“人在阵地在”五个血字,全师官兵在毫无预设工事的情况下,仅凭沟坎、树木快速构筑掩体。 战斗在当天中午就打响了,美军第7师先遣队在坦克掩护下逼近,173团待敌军进入射程后突然开火,反坦克小组用手雷接连击毁4辆坦克,打得敌人仓促回撤。 次日清晨,美军和南朝鲜军各一个加强营在飞机掩护下分两路进攻,早已标定好射击坐标的志愿军炮兵立刻实施火力急袭,前沿部队依托临时工事顽强抵抗。 美军每天倾泻数千发炮弹,把山头削低两米,阵地反复易手,第六天,174团左翼被敌军突破,黄朝天当即带领师部警卫连反冲锋。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在钢盔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他却毫无退缩,带头跃出战壕。这场拉锯战持续到黄昏,58师以伤亡800人的代价夺回阵地,阵地上的尸体几乎堆成了小山。 激战中,兵团副司令员陶勇因联系不上师指挥机构,特意通过兵站电话线传令:“不论哪支部队到达华川以北,都要听当地最高指挥员指挥,不惜任何代价抗住敌人。” 不久后,九兵团司令员宋时轮的电报姗姗来迟:“58师已完成历史使命,立即交替掩护后撤。” 此时全师仅剩3000人,营以下干部伤亡过半。撤退前,战士们用刺刀在每座阵地上刻下牺牲战友的名字,174团还趁夜发起反击,收复华川城,救出兄弟部队伤员300余人。 这场持续13天的阻击战,58师以2795人伤亡的代价,歼敌7400余人,将美军进攻速度从每天20公里压缩到不足1公里。 5月30日,志愿军司令部专门通令全军,推广58师“积极反击、乘敌立足未稳实施打击”的战术经验,指出正是这种灵活防御,才成功稳定了战局。 彭德怀在总结会上高度评价:“华川阻击战意义不亚于铁原保卫战,黄朝天这个‘抗命’,抗出了志愿军的军魂!” 战后,黄朝天受到通令嘉奖,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获二级八一勋章、一级解放勋章。他后来还参与指挥一江山岛战役,始终保持着果敢担当的作风,继续为国防建设奉献力量。 1987年,黄朝天在南京逝世。临终前,他叮嘱家人:“彭总奖的钢笔要收好,这嘉奖不是给我的,是给华川山上那些弟兄。” 这份低调朴实,正是军人本色的最好写照。 如今,丹东抗美援朝纪念馆里,58师的军旗依旧静静悬挂。旗角那道刺刀刻痕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无声诉说那段血与火的岁月。 美军战史将这场战斗称作“地狱十三天”,而在志愿军战史上,它记录着一支疲惫之师如何以弱胜强,用意志和智慧守住了战友的退路。 黄朝天用一次“抗命”换来了万千将士的生还,也用一生诠释了何为责任与担当——这种精神,不仅属于战争年代,更属于每一个需要坚守信念的中国人。 参考信源: 华川阻击战:朝鲜战场阻敌典范之仗 2023-12-13 光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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