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原79军军决定自尽,但一想到自己那20岁的妻子,便放下了手中的枪。 2月的荆门,硝烟未散,国民党第79军军长方靖,身材矮小、满脸麻子,被解放军战士押解着走过残破战壕。 他心中恐惧,有意自杀,他趁战士不注意,从怀中掏出藏匿已久的手枪,将枪口对准自己,战士们见状大惊,连忙来抢。 可正当他要开枪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二十多岁妻子的脸庞——那是元配去世后,他才娶进门的四川籍女子,漂亮温婉,是他晚年最珍视的牵挂。 他犹豫了,任凭战士从手中把手枪抢过去,然后再次被搜身,他始终不再说话。 方靖的小时候,父亲在上海开木器店,他见惯了军阀士兵欺压商户的乱象,当即放弃家业报考黄埔军校。 他毕业后投身北伐战场,从基层军官一步步晋升,因作战勇猛被陈诚看中,纳入第18军序列成为了“土木系”的一员。 抗战最吃紧的1940年6月,方靖已是第18军11师师长,驻守当阳九子山与铜鼓包防线。日军第39师团攻陷荆门后直扑当阳,拂晓时分发起强攻,炮火将山头削低半米。 他与副师长亲率敢死队冲出掩体,与日军展开白刃战,刺刀拼得卷刃就用枪托砸。 这场阻击战持续整日,1500余名将士壮烈殉国,铜鼓包阵地反复易手七次仍未失守。 最终日军虽突破防线,却被阻滞整整三天,为后续石牌保卫战赢得了关键的布防时间。连日军《231联队史》都记载了这场“血肉磨坊般的抵抗”,称中国军队“斗志之顽强令人惊叹”。 抗战胜利后,方靖1949年初被任命为第79军军长,率部驻守荆门、当阳。 彼时他麾下有7个团及6个地方保安大队,共1.8万余人,依托东宝山、象山的碉堡群构建起“铁铸防线”,自认可保无虞。 后来,解放军江汉军区司令员张才千集结独立第一旅、第二旅及多个分区部队,发起决定性攻势。 2月2日,荆门战役打响,解放军先用佯攻宜昌、沙市的战术迷惑敌军,待国民党军调兵驰援时,突然将荆门团团合围。 战局崩塌比方靖预想的更快:部队经多次战役后精锐尽失,三位校级军官冒死上书,直言“三大战役后民心尽失,不知再为谁而战”,军心早已涣散。 更致命的是,他误将数千支前民工当作解放军主力,仓促下令全线突围。部队在溃散中被逐个击破,2月7日战役结束时,79军被歼灭三千余人。 方靖带着残部逃至山咀沟时,被解放军独2旅8团截住,正是此时,他举起了手枪,又因牵挂妻子放下了武器。 被俘后,方靖被送往北京功德林战犯管理所,杜聿明、宋希濂、王耀武等黄埔同窗皆在其中。 对他而言,比战俘身份更难堪的是“方麻子”这个绰号——早年出天花留下的麻痕,成了他深埋心底的自卑,狱友沈醉偶尔拿此事打趣,总会引得他满脸通红,急忙摆手求饶。 但在改造中,方靖却显得格外积极。管理所组织整理军事史料时,他详尽记述抗战经历,从九子山的战壕布局到11师的战术细节,一笔一画毫不含糊。 劳动中更是从不偷懒,锄地、种菜样样抢着干。他常对人说,活下去不仅是为了妻子,更是想等一个“说清对错”的机会。 1950年代初,一封来自宜宾的信件打破了他的期待——是妻子的离婚起诉书。信中直白写道:“婚姻本是无奈卖身,如今新社会当追求自由幸福”。 方靖颤抖着签下同意书,晚年他坦言,当时既伤心婚姻破裂,更担心自己战前托付给岳家的财产难保,出狱后恐无依无靠。 这场打击让他迅速衰老,头发花白,腰杆也佝偻起来,但功德林的改造从未停歇,在同狱战犯的开导下,他很快重新投入劳动与学习。 整理内战史料时,他主动写下《荆当战役回忆》,坦承自己“兵力误判、军心不稳”的指挥失误,字里行间满是反思。 1966年4月,方靖作为第六批特赦人员重获自由,此时他已65岁,令他意外的是,政府不仅为他安排了住房,还邀请他担任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专员。 后来,他更连续当选第六、七届全国政协委员,专门负责整理黄埔军校及抗战时期的史料。 晚年的方靖将全部精力投入笔耕,除了《荆当战役回忆》,还撰写了《第18军在抗战中的几次战役》等多篇文章,详细还原了九子山阻击战等历史细节。 他常说:“抗战是保家卫国,值得铭记;内战是同胞相残,该深刻反思。” 虽然再未续弦,也未与前妻再有联系,但在家人照料下,他的晚年生活平静安详。1990年,方靖以90岁高龄病逝于北京。 家人整理遗物时,发现他珍藏着两张照片:一张是抗战时期在11师的合影,另一张是与年轻妻子的结婚照,背面写着“乱世浮萍,各自安好”。 那个让他放下枪的年轻妻子,此后再无公开记载。 他放下手枪的那一刻,或许只是为了活下去。但多年后回望,那却是他人生中最清醒的选择——正是因为活着,他才得以用余生弥补过错,用笔墨还原历史,最终完成了自我救赎。 参考信源: 方靖——抗日战争纪念网 2025-02-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