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非记忆平生第一次吃三文鱼！ 图一是2019年夏天我又回到阔别多年的日本大阪，站在当年打工店，天神桥六丁目“垣内作业服”店旧址前拍照的。 ​那年店主善良的垣内妈妈已经于六年前，94岁高龄去世在奈良一家私人养老院。 ​今天我想说说我平生第一次吃三文鱼。 ​我第一次吃三文鱼的时候，还没有去“垣内作业服”店打工。 ​我在日本打工的第一个店是位于大阪市繁华区，梅田商圈的第三 ​ビル（大厦）12层的B京料理店，我们是被饭店后厨经理70岁的蔡爷，去我们日本语学校集体带走的。 我们学校不远就是梅田阪急百货店。 ​B京料理店搁现在的国内规模也是少见的，后厨厨师到了饭口，背冲着我们，一字排开30多厨师在灶上颠大勺，有日本人厨子，更多的是在日华人厨子，港厨广东粤菜大厨。其他打杂也有上百人，我们中国留学生五个负责洗场，日语叫“​洗い場”。 我们四个是一起被蔡爷带去的，到了饭店后厨洗场已经有了一位中国女孩，叫小玉。 她们那帮人，就是我们接替的那帮也是中国留学生，因为经常偷吃东西，被集体开除了，小玉幸免于难。 ​这家店是我们中国人开的店，虽然有十几个日本人，但是中国人说的算。创始人是于上世纪30年代从山东坐木头船，带着家乡父老在大海上漂泊一个来月，到达神户码头，第一家店开在了神户。 ​后厨经理蔡爷好像是10来岁跟创始人一起坐船过来的。我们去这家店打工的时候，一代老板已经死去了，他两个40多岁不会说中国话的儿子管理这家店。 ​后厨除了蔡爷是元老，还有五六位腰都弯的不像样的70多岁老太太，打杂洗菜。据说这些元老自己不提出辞职，店里没有权利让他们退休回家。 ​后厨蔡爷享有绝对特权 ，一个是他任何人都敢骂，他不怎么说日语，用中国话骂，骂厨师，骂杂役也骂我们。 他破口大骂的时候，都是后厨忙得跟打仗一样的时候，他骂我们洗碗速度慢，骂，你们这些大陆小兔崽子，磨洋工磨到中国人家里来了，我C你们祖宗八代。 我们刚去天天捡折罗，就是客人吃剩的大虾，天津狗不理包子，烤鸭，炸鸡大腿。蔡看到了也破口大骂，说，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在你们大陆穷疯了疯了，剩菜剩饭也吃，我C你们祖宗八代！ 蔡爷晚饭日本厨子给他单独炒两个菜，港厨云姐姐给他烧两个菜。菜烧不好，他破口大骂日本厨子，用手指着日本厨子，我C你祖宗十八代小日本鬼子。 日本厨子知道是骂他们，也不敢急眼，哈腰说，是是是。 蔡爷色，总惦记港厨云姐姐，跟我们说，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谁帮忙替爷说服云姐姐下班跟爷走，爷酬谢你们10万日元。 蔡爷还有一个特权就是啤酒随便喝，蔡爷也往小玉身上使过劲儿。 小玉日语好，用日语跟蔡爷说，你孙子孙女多大了呀？蔡爷说跟你差不多。小玉说那我跟你孙女有啥区别，咱们还是同胞，咱们中国人哪有爷爷惦记孙女的！ 蔡爷摸了一下小玉头发说，我服你了祖宗，我不是你爷，你是我奶奶。 饭口蔡爷上四个菜，小玉过去拿走两菜给我们吃，蔡爷看着小玉婀娜多姿的背影，说，谁让你是我奶奶。 蔡爷骂人归骂人，我们后厨晚上吃伙食饭的时候，他就提着几瓶朝日啤酒过来，走到我们吃饭的不锈钢案台旁边，吧嗒一下子，放下啤酒，骂到，C你们祖宗八代，我哪辈子欠你们的。 蔡爷对我们很好。 他如果健在，今年得有100多岁了。 我们吃三文鱼，是我们中国人的节日五月五端午节。 这家店只要是我们中国人的传统节日，全店几百员工，正式的跟短工都参加会餐，会餐在最大最豪华的大厅里，多少张桌子，先是老板讲话，然后是大厅前堂经理也是70岁左右的王桑讲话，最后就是蔡爷讲话了。 蔡爷只说一句话，我C你们祖宗，吃谁的饭给谁干好活！所有人一阵大笑。 一大桌子菜，其他的菜品忽略不计，有一大木头方格子里是红鲜鲜的生肉，特别醒目。 我问我旁边的小玉，这是什么肉，为什么是生肉上来？ 小玉说，这个叫三文鱼，日语叫さしみ（刺身）。我在这之前在国内没听说过三文鱼，更无法理解人类为什么吃生肉？ 在我的意识里，动物，如虎如狼才吃生肉。 我小时候在牡丹江动物园看见过老虎跟狼吃生肉。 当年，把生肉摆盘子上桌子，也只有在日本才能见到。 小玉小声说，你吃你吃，这个菜最贵。接着用她筷子给我夹一片三文鱼，没有落我餐盘，冲我说，不嫌弃我吧？我说你咬一口再给我，我也乐意，小玉啪的一下子把三文鱼扔我餐盘里，说，“小蔡爷“你吃！ 我把三文鱼放进嘴里，在口腔里打了好几个卷，也咽不进去，最后，还是吐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