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大娘去世了,到死她都没有原谅大伯。 大年初三晚上,大伯一边喝酒一边看电视,

风铃说事 2025-06-22 15:48:01
前几天大娘去世了,到死她都没有原谅大伯。 大年初三晚上,大伯一边喝酒一边看电视,忙活了好几天的大娘本想躺在炕上歇会儿,没成想睡着了,迷迷糊糊间,被大伯推醒了,骂骂咧咧的让她去插大门。 大娘浑身发软,眼皮都睁不开,嘟囔着:“你离门近,顺手插一下呗。”话刚落音,大伯抄起手边的酒瓶子就砸在炕沿上,玻璃碴子溅到大娘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养你这懒婆娘有啥用?饭不会做利索,活计也干不利索,连插个门都推三阻四!”大伯的唾沫星子喷在大娘脸上,混着酒气熏得她胃里直翻腾。 那年月的农村,女人在男人面前总矮半截,可大娘性子倔。她咬着牙爬起来,把大门摔得震天响,心里憋着的火比腊月的寒风还刺骨。自那以后,老两口的话越来越少,吃饭都分着锅灶。大娘在院子东头搭了个小灶台,煮点稀粥就着咸菜,听着西屋大伯跟亲戚们划拳喝酒的声音,眼泪掉在碗里,咸得发苦。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直到小孙女考上大学那年。大娘起早贪黑喂了二十只老母鸡,攒下的鸡蛋装了满满三筐,非要坐三个小时的大巴车给孙女送去。大伯冷着脸蹲在门槛上抽烟,烟圈在风里散得七零八落:“就知道疼外人,亲孙子上高中你咋没这么上心?” 大娘背着鸡蛋筐头也不回:“我乐意!”可谁能想到,半路上颠簸,筐底漏了,鸡蛋碎得稀里哗啦。大娘蹲在路边抹眼泪,正巧被同村赶集的邻居撞见。这事传回村里,大伯当着街坊的面破口大骂:“老糊涂!连个筐都看不住,还能干啥?”大娘气得胸口发闷,当天就病倒了。 病榻上,大娘翻来覆去念叨孙女小时候的事。那时候日子穷,孙女想吃糖葫芦,大娘跑了八里地去镇上,攥着卖鸡蛋的钱排了半小时队。回来路上怕化了,一路小跑,自己舍不得吃一颗。大伯却在一旁冷嘲热讽:“惯得没样儿,早晚要败家!” 住院费是孙女打过来的。大娘攥着缴费单,手指轻轻摩挲着数字,念叨着:“妮儿有出息了,知道疼奶奶。”大伯蹲在病房走廊里,烟灰掉在新换的病号服上,烧出一个个小洞。“就会惯孩子,等老了还不是指望儿子!”他这话是说给旁人听的,可声音抖得厉害,像秋天的枯叶。 去年冬天,大娘查出肺癌晚期。医生说没几个月了,大伯蹲在医院走廊里,把烟抽得噼啪响。儿子儿媳忙着做生意,孙女在外地实习,照顾大娘的担子又落在他身上。头几天,大伯笨手笨脚地熬粥,水放多了,煮成一锅面糊糊。大娘看着碗里的粥,突然笑出声,笑着笑着又哭了:“你这辈子,就没给我做过一顿像样的饭。” 夜深人静时,大伯偷偷抹眼泪。他翻出压在箱底的老照片,照片里大娘梳着两条乌黑的辫子,穿着红棉袄,笑得比春天的桃花还好看。那时候他追着大娘跑了三条街,说要一辈子对她好。可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 大娘走的那天,天阴沉沉的。大伯跪在灵堂前,手里攥着半瓶白酒,对着遗像絮絮叨叨:“年轻时候脾气暴,总觉得你该顺着我。现在知道错了,你咋就不给我个赔罪的机会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被哭声淹没。出殡那天,大伯把家里所有的酒瓶子都砸了,碎片在雪地里闪着寒光,像极了那年被砸碎的酒瓶子。 如今,大伯总爱坐在大娘生前搭的小灶台前发呆。春天来了,院子里的老母鸡又开始下蛋,他把鸡蛋一个个收进筐里,仔细地垫上碎布。有人问他这是干啥,他抹了把脸:“给妮儿寄去,她最爱吃煮鸡蛋......”风掠过空荡荡的院子,恍惚间,仿佛又听见大娘的咳嗽声,还有那声带着怨气的“我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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