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家的一个堂弟,一九七八年出生的,年轻的时候长的帅,人高大,十七、八岁的时候去
风铃说事
2025-06-21 15:41:41
我娘家的一个堂弟,一九七八年出生的,年轻的时候长的帅,人高大,十七、八岁的时候去看电影,晚上带回来一个女孩,年纪和他差不多吧,他爸说他:“年纪这么小带女孩子回家像什么话!”堂弟梗着脖子回嘴:“人家没地方住!”
那女孩叫阿琴,头发扎成两条油光水滑的长辫子,眼睛像浸在井水里的黑葡萄。她说自己是邻镇的,和家里闹了矛盾跑出来,在电影院遇到堂弟时,兜里只剩两个馒头。堂弟心热,见不得姑娘掉眼泪,把自己自行车后座擦了又擦,载着她骑了二十里路回家。
堂弟家的土坯房腾不出多余床铺,最后阿琴睡在堂屋的竹榻上,盖着堂弟娘翻出的旧棉被。半夜里,堂弟娘听见竹榻咯吱响,爬起来一看,阿琴正抱着膝盖哭。原来阿琴的爹要把她嫁给四十岁的瘸腿木匠抵债,她宁愿跳河也不愿进洞房,趁夜翻过墙头跑了出来。
第二天,堂弟爹卷起袖子要赶人,堂弟却把家里存的鸡蛋全煮了,还从后院摘了新鲜豆角炒上。阿琴怯生生地帮忙烧火,火苗映得她脸蛋红扑扑的。堂弟娘叹了口气,往她碗里夹了块腊肉:“先住着吧,等想出办法再说。”
这一住就是半个月。阿琴手脚勤快,帮着喂鸡喂猪,还把堂弟娘的老花镜修好了。村里风言风语传起来,说堂弟捡了个媳妇。堂弟听到后,胸脯拍得震天响:“以后谁欺负阿琴,先过我这关!”
转眼到了麦收时节,阿琴跟着堂弟一家下地干活。她割麦子的动作比堂弟还利落,草帽下的汗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休息时,堂弟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两个白面馒头——那是他特意求镇上包子铺老板留的。阿琴咬了口馒头,突然“哇”地哭出声,把堂弟吓得手忙脚乱。
一个暴雨倾盆的傍晚,阿琴的爹带着几个壮汉找上门。堂弟爹想息事宁人,堂弟却抄起门后的铁锹挡在阿琴面前。雨幕中,两拨人对峙着,阿琴爹的咒骂声混着雷声炸响:“赔钱货!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混乱中,阿琴突然冲出去跪在泥水里:“爹,我给您磕头了,求您别逼我!”堂弟爹被这一跪震住了,他望着浑身湿透的阿琴,又看看红着眼圈的儿子,转头对阿琴爹说:“老哥,孩子们愿意的话,就让他俩处着?彩礼我们家出。”
就这样,十七岁的堂弟和阿琴订了亲。那年冬天,土坯房贴上红喜字,两张旧木床并成一张,就算成了亲。阿琴穿着借来的红棉袄,在鞭炮声中给公婆敬茶时,手还在发抖。
婚后日子清贫,堂弟跟着村里的建筑队去县城打工,阿琴留在家里伺候公婆。她怀孕七个月时,堂弟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摔断了右腿。医药费花光了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阿琴挺着大肚子去砖厂搬砖,十个手指磨得鲜血淋漓。
最困难的时候,阿琴把陪嫁的银镯子当了换米。堂弟躺在病床上捶着床板:“都怪我没用!”阿琴抹了把汗,把热粥吹凉:“只要人在,日子总会好起来。”
九十年代末,夫妻俩在村口开了家小卖部。阿琴算账精明,堂弟腿脚利索了就骑三轮车进货。日子慢慢有了起色,他们盖起了两层小楼,把公婆接到新房住。再后来,儿子考上了大学,女儿也进了镇上的医院当护士。
去年过年,我回娘家见到阿琴。她眼角爬满皱纹,头发里掺着银丝,却依旧笑得爽朗。饭桌上,堂弟给她夹了个鸡腿:“当年要不是你,我早成光棍了。”阿琴白了他一眼:“少贫嘴,快给孩子们夹菜。”
窗外的烟花在夜空炸开,映得满堂温暖。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在电影院迷路的姑娘,在风雨里跌跌撞撞,竟走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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