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乡下的老家，回来的时候想着隔壁李奶奶家里散养的土鸡，就去她家买3只带走，她

昨天回乡下的老家，回来的时候想着隔壁李奶奶家里散养的土鸡，就去她家买3只带走，她说一只110块，3只就让我给300算了，我当时都懵了，但又拉不下脸拒绝，碍于面子就硬着头皮买了，这事如鲠在喉。 我捏着三张百元钞站在李奶奶家槐树下时，蝉鸣声正撞在鸡笼的铁丝网上。三只土鸡扑棱着翅膀，鸡毛上沾的草屑落进脚边的泥坑里，和我小时候帮李奶奶拌鸡食时踩出的脚印叠在一块儿。她蓝布围裙上的补丁磨得发亮，右手指节弯成钩状，正是常年握鸡食盆留下的弧度。 "姑娘你看这鸡，吃的都是谷糠拌蚯蚓。"李奶奶拨开鸡翅膀，露出根根分明的金黄羽毛，"上个月城里饭店出120一只，我没卖。"她蹲下来抓鸡时，膝盖骨发出"咔吧"响，围裙口袋掉出个塑料药盒，滚到我脚边——盒盖上印着"布洛芬缓释胶囊"，和我妈常吃的那种一个牌子。 记忆突然漫过心头。十二岁那年我发高烧，李奶奶踩着露水送来的土鸡蛋，蛋壳上还沾着草叶；我上大学走的那天，她塞给我的腌黄瓜，玻璃罐子里沉着半枚她戴了三十年的银戒指。此刻鸡笼旁的老井台上，还留着我当年帮她刻的"李"字，笔画里卡着晒干的鸡饲料。 "奶奶，您这鸡..."我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她把鸡塞进蛇皮袋时，手腕上的老年斑在阳光下晃成模糊的点："拿着吧姑娘，城里买不到这正宗货色。"蛇皮袋绳勒得我掌心发疼，突然想起上次回家，看见她趴在缝纫机前给孙子补校服，台灯下的影子瘦得像片枯叶——她儿子前年工地摔伤，现在全家就靠这些鸡崽子撑着。 路过村口代销点时，王大爷正往墙上贴寻人启事，照片上的男孩笑得灿烂，手腕上戴着串桃核手链。李奶奶昨天还摸着那手链跟我说："我孙子就喜欢这玩意儿，说比城里买的手表好看。"代销点收音机里飘出天气预报，说接下来一周都是暴雨，我突然想起李奶奶家漏雨的鸡棚，还有她昨天盯着天气预报时，搓着衣角欲言又止的模样。 此刻三只土鸡在后备箱里扑腾，蛇皮袋上渗出的鸡毛粘在我新买的真皮座椅上。后视镜里晃过李奶奶送我时的身影，她攥着钞票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蓝布衫下摆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只欲飞的老鸟。我摸出手机想给她转三百块，却看见相册里存着的照片——去年她孙子生日，桌上摆着碗清水煮面，孩子却举着桃核手链笑得露出缺牙。 车子驶过村口石桥时，我盯着导航上"距县城87公里"的字样发呆。后备箱里的鸡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的啄食声透过蛇皮袋传来。如果是你遇见李奶奶这样的老人，明知土鸡卖得比市场价高，是该戳破那层窗户纸，还是像我这样把车开得更快些，让身后的槐树和鸡笼都变成模糊的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