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96年，樊哙一脚踹开刘邦的房门，发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他愈发恼怒，对着刘邦破口大骂。刘邦听后没有生气，反乐的合不拢嘴。 刘邦去世的前一年，淮南王英布反了。本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的事情，刘邦却慌了手脚。英布与韩信及彭越并列“汉初三大名将”，深得项羽真传，排兵布阵水平很是了得。 樊哙踹门时带起的寒风掀翻了案几上的酒盏，半干的胭脂印在竹简上像凝固的血痕。这位曾提着盾牌硬闯鸿门宴的猛将，此刻却对着满室旖旎红了眼眶——当年在咸阳宫，正是他亲手将醉生梦死的刘邦拽出温柔乡。六十岁的帝王裹着锦被笑得前仰后合，仿佛眼前不是怒发冲冠的生死兄弟，而是戏台上跳梁的丑角。 这番荒唐背后藏着更深的荒诞。当英布在淮南竖起反旗的消息传来时，未央宫的熏香突然变得刺鼻。刘邦盯着战报上“布军阵如项王旧部”的字样，耳畔恍惚响起十面埋伏的楚歌。那个曾被他逼得乌江自刎的霸王，竟在二十年后的战报里借尸还魂。侍从看见皇帝的手掌反复摩挲腰间旧伤，那里留着项羽射中的箭簇磨成的玉饰。 张良深夜求见的脚步声惊飞了栖在宫檐的夜枭。烛光下，这位运筹帷幄的谋士突然变得苍老：“陛下可还记得韩信被竹签刺死时，长安城飘了三日的雪？”案头的《孙子兵法》哗啦啦翻动着，停在“用间篇”的残页上。刘邦盯着自己布满老年斑的手背，突然发现当年举起赤霄剑斩白蛇的筋肉，如今连棋枰上的玉石都捏不稳了。 千里之外的战场上，英布正擦拭着项羽赠予的青铜剑。剑身倒映出他脸上的黥刑刺字，那是秦朝留给他的耻辱，也是楚汉争霸赏他的勋章。当探马禀报刘邦亲征时，这位骁将突然放声大笑，震得帐前军旗猎猎作响——他等的就是与宿命对手的终极对决。 灞桥的垂柳记得刘邦出征那日，车驾在樊哙墓前停留了整整一炷香。黄土堆下埋着半块发霉的狗肉干，那是他们沛县起兵时的“军粮”。皇帝亲手撒了把铜钱在坟头，叮当声惊醒了沉睡的鹧鸪。当龙辇碾过当年鸿门宴的故道时，车辙里渗出的不知是露水，还是老枭雄混浊的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