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母亲在家门口看到一个襁褓中的男孩,她欣喜地将孩子抱回家,奶奶说:“我们家本就不富裕,而且你们已经有一个儿子,如果家里再添一口人,那负担更重了。”
这个男孩就是我。当时母亲在襁褓里翻出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让他们很震惊:这个孩子出生就有心脏病,我们家已经有两个孩子,实在没有能力给他治病,希望好心人能够收养他,我们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来报答你们。
父母悄悄藏起了纸条,不敢让奶奶看到,但他们频繁地带我去医院看病,还是引起了奶奶的猜疑,奶奶说:“别人遗弃的孩子能有什么好的?你们两口子就是一根筋,真是自找罪受!”
父母为了给我治病,在工厂里熬更受夜地打工挣钱,终于为我凑了医疗费,带我去省医院动手术,我的身体才恢复了正常。
爸妈要供两个儿子读书,家里还有老人要赡养,自然十分吃力,小时候我们家很少吃肉,我从小个子瘦小,母亲总担心我长不高,到处打听孩子长个子的偏方。
父母买不起牛奶给我喝,母亲就用猪油炒鸡蛋饭给我吃,因为她听别人说猪油饭养人,孩子吃了长个儿。
我吃得喷喷香,哥哥在旁边看得眼馋,就不满地吵闹起来:“妈,你偏心,我也要吃蛋炒饭!”
老妈就责备他说:“你还是吃青菜吧,弟弟要养身体,他个子瘦在外面会受别人欺负的,你是哥哥,应该让着弟弟。”
哥哥哼道:“奶奶说了,弟弟是捡来的孩子,你和爸却什么都偏向他,如果你们不捡他回来,我就可以天天吃蛋炒饭了!”
我那时候还不懂事,看到哥哥生气,我还幸灾乐祸地向他扮鬼脸:“爸妈就爱我,你活该!”
哥哥每天放学后,都要去菜地里帮爸妈干活,我却只是在家里看书,做作业,所以我的学习成绩比哥哥好,爸妈也对我寄托了很大的希望,他们经常叮嘱我说:“儿子,你好好读书,今后考上大学,那我们的心血才不会白费,你一定要为爸妈争气呀!”
哥哥学习普普通通,初中毕业后只读了个技校,他才17岁就进了厂去打工挣钱,帮家里减轻负担。
父亲在我读高中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他的腿患上骨髓炎,走路都只能杵着拐杖,家里因为给他治病弄得家徒四壁,还欠下了好些债务。
父亲在家养病,不能出去挣钱,母亲一个女人家,在工厂里做普工也只能将就维持家用,看到家里入不敷出,我就对父母说:“爸,妈,我不想念书了,我初中同学都出去挣钱了,我也想跟着他们去打工,这样家里就能轻松一点。”
爸妈的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他们一直期望着我能念大学,可是当时的家境……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只是我没有想到,哥哥在得知我想退学的想法后,却回来严厉制止了我,他说:“弟弟,你成绩好,能够念书就一定要念下去,我脑袋笨,读不出书,所以只能在厂里做出气力的工作,每天累得跟狗一样,你千万不能再重蹈覆辙,走我的老路啊!”
“我会给你挣学费钱回来的,爸的病也在慢慢恢复,等熬过这一两年,我们家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你从小就聪明伶俐,爸妈都盼着你能够考上大学,以后出人头地,你一定不要让我们大家失望呀!”
在哥哥的鼓励和支持下,我又鼓足了信心,在学校里废寝忘食地学习,努力备考,后来终于考上了心心念念的大学,要到省城去念书了。
爸妈都喜极而泣,哥哥拿着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高兴地在村里吆喝着:“我弟弟要上大学了,我弟弟终于考上大学了!”
虽然家里困难,但爸妈还是到处借钱,加上哥哥为我拿回来的工资钱,为我凑齐了大学的学费。
就在我准备去念大学的前夕,有一天,一对中年男女突然来到我家,他们欣喜地看着我说:“你就是20年前我们送出来的儿子啊?一晃你都20岁了,爸妈日日夜夜都在想念着你呀!”
我和父母一下都惊呆了,茫然地看着那对陌生的男女,他们继续对我说:“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医生就查出你有先天性心脏病,但我们家境实在困难,已经生了两个女儿,没有能力给你治病,只能将你送出来求一条生路,其实我们都是为你好啊!”
“听说你已经考上了大学,真是太好了,现在我们家的条件好了许多,我们准备认回你,将你带回家,供你上大学,以后你一定会有一个好前程的。”
他们说着,就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我爸妈说:“这卡里有20万元,钱不多,就算是我们酬谢你们对孩子的养育之恩,请你们一定要收下。”
爸妈相互看看,他们又看向我,却一直没有伸手去接那张卡,只是苦涩地问我说:“儿子,你愿意跟你的亲生父母走吗?我们不强留你,只要你能过上好的生活,爸妈就很欣慰了,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我坚决地摇头,一把推开那张银行卡,对那对男女说:“生恩不及养恩大,既然当初你们已经遗弃了我,我和你们就已经断绝了一切关系, 这20年来,你们一直对我不理不问,现在我考上大学你们就来认亲,你们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很卑鄙吗?
“你们赶快离开我家里!我的父母只有我的爸妈,这一辈子我也只会对他们尽孝,你们休想来剥夺我们一家人的幸福生活。”
那对男女悻悻然地离开,我握紧爸妈的手,这一辈子,我相信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