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我们单位有个扶贫项目，我们扶贫的7个孤儿，跟爷爷奶奶生活，平均每人一年4

多年前，我们单位有个扶贫项目，我们扶贫的7个孤儿，跟爷爷奶奶生活，平均每人一年4000块，7个就是28000元。 我们每年把钱交给村长，然后村长给7个孩子分配。孩子年龄不同，读中学的肯定比读小学的花的多，具体怎么分，由村长负责。 那年，办公室的小领导带我去送钱。到了当地，我们把带来的钱，还有一些图书交给村长，也随口问了几句那几个孩子的情况。 谁知村长说，我们资助的孩子中，有一个小男孩死了，暑假的时候偷跑到水库游泳，淹死了。 气氛一下沉重起来。我们资助了他三年，谁知人生无常，福祸难料…… 我跟小领导听完，半晌没说话。村长试着问了一句:“你们资助他的钱，要拿回去吗？” 我跟小领导对望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人没了，那肯定没有小男孩这份了，我们单位有规定的，我们也不能乱来。 村长又说:“我们这还有一户，家里也挺困难的，不如把这份给他家吧？”小领导马上答应，说这个可以，就把这份给这个家庭。 因为小男孩的事，我们也无心再逛。小领导说:“要不我们去小男孩家看看吧？” 我说好，村长就直接把我们送到小男孩家里。 一进门我就惊呆了，纵使我在头脑里想过千遍，但当贫穷实实在在展现在我眼前时，我还是大吃一惊。 小男孩家里三间土墙房子，屋子里现代家具电器全无，只有几张一坐上去“咯吱咯吱”的椅子。 村长一进门就喊了一声:“老蔡，有人来看你了！”此时一个坐在门角落的老人，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他目光呆滞，整个人灰蒙蒙的，像一尊千年古庙里的泥塑人像，无活力、无生命。很明显，老人还沉浸在失去孙子的悲痛中，无法走出来。 经村长介绍，老人才知道我们的来意。他不停地拭泪，那眼泪越拭越多。我和小领导也很难受，没想到我们的到来，又让老人伤心了一回。 老人给我们看他孙子的照片。照片上的祖孙俩，在公园的雕塑前笑得很开心。老人说，他就带孙子去过这一次城市里的公园。 那时他去城里卖菜，孙子总想跟着去，他一直不允。他推着车，天不亮就出发，走3小时到城里卖菜，但他舍不得孙子也走3个小时。 小家伙平时学习很用功，二年级那次考了年级第一，求他说，爷爷我不怕走路，你就带我去一次城里公园吧，我考了第一，你答应过要奖励我呢…… 说到这里，老人又哭了，说他欠孙子的太多了…… 老人这话，把我和小领导的眼泪都惹出来了。我们都知道，他照顾孙子已经尽力了，他不欠任何人的，是生活欠他的。 几年前老人的儿子重病瘫痪，在床上躺了几年后去世了，儿媳妇就跟别人跑了。 他的老伴前几年也过世了，只有他一个人活着，担着养育孙子的责任。如今孙子也死了，就剩下他一个人残喘于世…… 我跟小领导眼圈红红的。小领导翻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钱，说我们给孩子包个白包吧？ 我赶紧拿出身上的500多块，就这样凑了1000块钱，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包起来，鬼使神差的，我随手在纸上写下我手机号码，跟老人说，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就给我打电话。 回去时车子刚出村，小领导就埋怨我，说我们已经给老人包了一个白包，已经尽到心意了，你为啥还留电话号码？万一以后赖上你怎么办？他生老病死你都管吗？ 我一听，是啊，我干嘛给自己揽个大麻烦？顿时后悔不已…… 几个月后的一天，我正在上班，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交警打来的，说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蔡xx的大爷？他现在正在xx路口xx医院旁边的红绿灯这等你呢……你快来！ 我一听就傻了，大爷不会是真赖上我了吧？是不是交住院费要跟我借钱？ 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去一趟。出发前我去银行取了2000块。我想着他要真跟我借钱，我就把这2000块给他，这是我的极限了，当时我还在月供还房贷。 到了交警说的地方，我一眼就看见大爷蹲在地上，旁边有辆农用三轮车，车上是几筐桃子。 交警说大爷开着农用车进了主干道，就被拦下来了。问他来干什么，他就掏出那张写有我电话号码的纸，说找谁谁谁，是哪个单位的…… 看这个样子，大爷像是来城里卖桃子的，不像是借钱的。 我暂时松了一口气，把大爷拉到一边，给他了一瓶水，问他:“是不是桃子不好卖，想让我帮你卖桃子？” 大爷挤了一个笑容，说他的桃子不卖，“我是送给你们吃的……我问过村长了，我孙子死了，你们单位给我孙子的钱就没有了。上次你们给我的那1000块，是你们自己的钱。” “我家也没啥好东西给你们，这桃子是我家院子里桃树结的果，甜着呢……”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带着大爷去我们单位的。在路上我骂了自己好几遍，骂自己怎么那么小人之心呢…… 我们单位每个人都分到几个桃子，这些人一边吃桃，一边听我讲大爷家的事，最后桃子吃一半，大家都找纸巾擦眼泪。 小领导也边吃边哭，最后他找人把大爷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