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峰的白菜还没捂热乎，西安的辣椒就遭了殃。一个姓周的网民，动动手指敲出"千亩辣椒免费摘"几个字，于是无数人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涌进农田。辣椒被摘了，农民的心也被摘了。 周某某被行政处罚了。新闻到这里似乎可以画上句号，正义得到伸张，谣言止于智者，皆大欢喜。 可我想问一句：那些被摘走的辣椒呢？那个站在被洗劫一空的地头、欲哭无泪的农民呢？他一年的辛苦，被一条九秒的短视频蒸发了。行政处罚能让辣椒长回来吗？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但比辟谣更跑断腿的，是追回损失。 我们必须正视残酷的真相。在这场闹剧中，造谣者不过是点燃导火索的人，真正的火药桶，是那些一听"免费"就两眼放光的抢摘者。他们难道真的相信天上会掉辣椒？还是骨子里就藏着"不占白不占"的基因？

当摄像头记录下那些弯腰抢菜的身影，我看到的不是"不明真相的群众"，而是一群精明的投机者——他们太清楚什么是免费的代价，只不过那代价由别人承担。 内蒙古的白菜倒下了，陕西的辣椒倒下了。下一个倒下的，会是山东的大葱，还是河南的玉米？ 在流量为王的时代，农民的庄稼正在成为最廉价的道具。一个网红需要涨粉，代价是别人的饭碗；一群人需要免费的快感，代价是一个家庭的塌方。 周某某被罚了，但算法不会被罚。那些把猎奇内容推上热门的平台不会被罚。那些抢完辣椒拍拍屁股走人的"群众演员"也大概率不会被罚。 最后承担一切的，永远是那个最沉默的人。 他不会写爆款文案，不会拍九宫格，甚至可能连投诉电话都找不到。他只会种地。种出的辣椒被人摘走了，种出的白菜被人抢光了，他能做的，大概也只有明年继续种地。

这不是一个关于谣言的故事。 这是一个关于谁在互联网的狂欢中，永远扮演买单者的故事。 而那个买单者的名字，通常叫做：老实人。 谣言会被删除，热度会消退，但农民弯下的腰，不会直起来。